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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豬,有幸趣味充盈的是,入夜在孤燈之下能反覆讀誦《魯迅全集》,那是一位五七戰友我的老同事全家下放,攜可讀之書來到淮陽,我能借來,如獲至寶,那是那時惟一能看又不犯忌可堂而皇之當眾持讀的書,欣喜過望的是,身在幹校田間我卻能有機會仔細通讀了幾遍《魯迅全集》;又十分巧合的是我自己也帶來一本恩格斯的《反杜林論》。我手捧恩格斯的書,更無人敢於干預,那是無產階級革命導師的名著。除此之外我想看的書在那時都不能看。記得,當時在宿舍燈下聊天,和幾位同事背誦唐詩,因沒有書,只口中吟誦,彼此印證,稍覺意趣,第二天領導訓話,讓我們不要再翻那些封資修的沉渣。魯迅有《沉滓泛起》篇目,但那絕不是指的再讀唐詩。當年恩格斯與杜林論戰,但當他得知杜林先生因此被柏林大學辭去講師之職時十分氣憤,他老人家堅決反對因觀點不同的爭論,哪怕是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的爭論,動輒就把對手開除。但在那十年*之時,說錯了話那可不是開除就能罷休的事了,孰是孰非,我真的糊塗了。

總之,魯迅說:“人生識字糊塗始”信不繆矣。識字,讀書,造句,作文,但輪到寫書,那就不僅是糊塗始,而似乎“人生寫書是非多”了。就算寫自己身邊的一些瑣事,頗有自娛自樂“著文章以自娛”的感覺,那也躲不過外界的是是非非,好在如今口舌是非並無災妄,時代是進步太多了。

徜徉在玉淵潭湖畔,看著那如鏡的湖水,尤其月色朦朧,在星星點點燈光的輝映下,那濃密柳條的倒影越發柔和,風乍起湖中波光微蕩,恰如往事的閃回。

我的《歲月隨想》就是在這湖畔居住的時光中寫出的往事,我望著寥寥可數的星辰,望著在西北遠方那高攀入雲的電視塔,心中總有說不盡的回味,矗立在北京西三環那380米高的電視發射塔,在夜色中猶如眨著會說話的慧眼,通透的忽兒彤紅偶又鮮藍的色澤,給北京的夜空平添了幾許豔麗、嫵媚和神秘的吉祥光影。我曾或多或少參與過它的建成,1985年拍攝《看北京》時,曾為北京市和央視的會商盡了點薄力,當時的北京市副市長韓伯平和央視商討建塔事宜我就在場,好像要貸一筆款項建一座超過四百米的高塔,但最後沒建那麼高,差了二十多米,卻還是京城最高建築。夜色中,雲裡、霧裡、晴空裡,它總在閃閃爍爍,有時幾乎隱在夜霧中,融化在夜空裡,有時它婷婷玉立,令人無盡的遐思,而當年我參與它興建的幾次會商卻怎麼也記不清了。“紅羅袖裡分明見,白玉盤中看卻無。”它是水泥結構,在入夜後的雲天遙望又像水晶般的通透。

這就是歲月的印記,是點點滴滴似有若無的往事雲煙。若清若透,忽明忽暗。落筆成文,虛無中的記敘留住了點點滴滴的存在。

有了自己的著作,使往昔成為實實在在物化的長存,儘管我的著作也給我帶來過不寫它就不會有的風聲雨意,但強似“也無風雨也無愁”。

收攏遐想,話說從頭。

。 想看書來

幾度風和雨 新枝欲出牆(1)

幾度風和雨 新枝欲出牆

身為文化人著書立說或成一家之言,既是一生積澱的成果,也是一種久已萌生的夙願和不懈的追求。我早就想寫書,但幾回衝動,幾回平靜,幾回答應出版社,幾回以工作太多實無閒暇推脫了。但,終於不好再推了,機緣巧合,提筆開篇……

1995年3月,乍暖還寒,我在全國政協會上小組討論之時接到一個電話:“我是上海人民出版社的陳軍,想約您一部書稿。”“好,約個時間見個面吧。”這漫不經心而又可有可無的約會,想不到竟成了一諾千金和著書立說的一步活子。

說時容易而做來難。總之,從無到有,一部二十五萬字的《歲月隨想》,經過八個月的寫作,書稿完成。我和陳軍都沒想到以後將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如果不是陳軍,這本書也可能時至今日還是幻影。我不是不能寫,但不是陳軍的催討,不知會拖到哪天哪月哪年。他從滬上赴京後乾脆住在央視西邊的水利招待所,一住五十天,不理髮,不刮臉,一位清秀的滬上中年男子,變成了一個蓬頭絡腮的都市魯濱遜。

在那之前,我沒見過這樣的編輯,在他之後,我也還沒再接觸到這樣的人。

毛主席詩句,“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果真如此,理應如此。

1995年,是我工作最多的時候,白天工作,晚上加班,沒有節假日這一說,其實電視人的工作節律和公務員8小時坐班本就不一樣。工作就是命令,白天,黑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