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英見陳毅不再爭論 也就算了 吩咐教育部長瞿秋白說 你要加緊劇本創作 準備會演 強檔節目多下點功夫 各劇團同志都要堅守本職崗位 都要加緊排練 檔期就放在下星期三
轟 遠處傳來一陣炮聲
瞿秋白側耳聽了聽 憂心忡忡說 還會演呀
哈哈 項英笑道 會演可以鼓舞士氣呀 會演可以安定民心啦 會演可為歡迎中央凱旋作準備呀
瞿秋白不吭聲了
陳毅卻硬是忍不住 帶著火氣說 南京軍的刺刀都已戳到我們的鼻子尖尖了 還會什麼演嘛
項英滿肚子不高興 說 你不要悲觀好不好
賀昌見兩人的臉色不對 怕他們吵 忙勸項英說 大敵當前 還是團結要緊
陳毅再次忍住了 臉上愁雲密佈
項英看看陳毅 繼續吩咐瞿秋白說 會演一定要組織好 還要評獎
瞿秋白忙點頭應承
嗒嗒嗒 一串機關槍子彈從空中劃過
項英略略抬頭 輕蔑地一笑 吩咐贛南軍區參謀長龔楚說 你去通知周建屏紅二十四師 還有毛澤覃的獨立師 即刻去謝坊的灣塘崗埋伏 只要南京軍一出現 就堅決消滅
好咧 你就等我們的好訊息吧 龔楚興沖沖去了
看著項英大咧咧地調兵遣將 陳毅硬是急得心裡痛 他想到結局的悲慘 就反覆給別人講 勸說大家趕緊轉變觀念 改換鬥爭手法 可是絕大多數人都成天樂呵呵笑哈哈的 不聽陳毅的勸 甚至有的人還譏諷陳毅是杞人憂天 根本就不理睬他 陳毅有氣無處發 也不好發 憋在心裡真不是個味 一條傷腿又總是不見好 紅腫得厲害 傷口老流膿水 一天到晚像火燎針扎似地痛得揪心 陳毅氣不過 就走到兩棵捱得很近的樹中間 將傷腿橫綁在一棵樹幹上 背靠著另一棵樹 撕開綁帶 露出血糊糊傷口 猛地吸口冷氣 雙手按住傷口邊緣 一邊下死勁擠壓 一邊不停地叫著 我叫你痛 我叫你痛 膿血從傷口裡一股一股朝外冒 儘管痛得全身顫慄 滿頭大汗 陳毅仍不心慈手軟 待血中不再帶膿時 陳毅便折下一節樹枝 撕去樹皮 纏上紗布 塗滿萬金油 狠心朝傷口裡一戳 忍著劇痛 邊絞邊說 我叫你痛 我叫你痛
噹啷一聲 從傷口裡掉出兩塊東西 跌在膿血中 陳毅俯身拾起 抹去膿血仔細一瞧 是兩塊碎骨 不禁笑道 哈哈 原來是你們兩個在搗亂啦 此時已是全身大汗淋漓 臉色蠟黃 通身發軟 有氣無力地癱靠在樹幹上
警衛員聾牯找了過來 見狀 禁不住放聲大哭 趕緊蹲下 解開陳毅的傷腿 放到自己腿上 一邊不停地掉淚 一邊不停地撫摸著傷口周圍 一邊不停地朝傷口吹氣
陳毅軟綿綿說 小鬼 幫我把紗布塞到傷口裡去
嗯 聾牯含淚答應著 展開紗布 撕下一小節 塗滿萬金油 輕輕揞在傷口上 用小樹枝將紗布條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地朝傷口裡塞 直到塞滿為止
豆大的汗珠從陳毅頭上沁出來 等到傷口包紮好後 聾牯扶著陳毅躺到地鋪上 陳毅軟弱弱地朝聾牯笑道 這就舒服多了 謝謝你呀
南京軍在推進 隨著瑞金的到手 南京軍已佔領共產黨中央根據地所有城鎮
陳誠召見蔣鼎文 說 追殺中央紅軍主力我負責 收捕殘餘紅軍你負責 有信心嗎
蔣鼎文苦笑說 只怕搞不乾淨 因為他們是屬草的 野火燒不盡 春風吹又生
屬草的好哇 陳誠撲哧笑道 我們就來個斬草除根 連根鬚須都摳出來燒掉 看他還怎麼吹又生
蔣鼎文領了旨意 回到司令部 立即著手對共產黨中央根據地展開全面清殺 但他還不知道項英陳毅的具體位置 仍令部隊一寸一寸地慢慢緊縮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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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項英並沒有走遠 此時他帶著一大堆機關幹部就隱蔽在瑞京附近的梅坑 儘管週週圍圍炮聲不斷槍聲不絕 儘管因蔣鼎文的嚴密封鎖而造成生活上的極端困難 但因為南京軍是在逐步摸進 故項英他們在中央革命根據地最後的這塊綠洲裡 倒也過得稱心如意 根據地軍民們的情緒仍十分高漲 劇團還在有條不紊地排練節目 演員們勁頭十足 誰都想在會演中拔得頭籌
會演這天 天空中綿綿地飄著小雨 十幾位年輕小夥頂著雨加緊搭建戲臺 他們在坡邊開出一塊平地 用長長的盛開著香花的刺楂子 將三面圍成一道人多高的綠籬 就成了一個露天舞臺 再在上方的樹幹上懸掛幾盞紗罩燈 確也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