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區別呢?”
他忽的心情好起來,伸手揉了揉寧卿的腦袋,本來只是鬆鬆綰上的頭髮順著手的動作全數散下來,溼漉漉的髮絲在手心有奇異的觸感。
他拍拍手,讓人送了掐絲琺琅的景泰藍熏籠進來。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寧卿本來一臉鄭重的表情,被他完全攪和了,不是說慕容昕出名的愛潔和挑剔嗎?怎麼和第一次不同,完全沒有什麼反應。
看她發怔,他卻順手拉起她的髮絲,低低嗅了一口:“好香,你用了什麼洗頭。”動作自然隨意,彷彿理所應當一般。
寧卿喉嚨一緊,猛地後退一步,但是慕容昕卻沒有鬆開手中的髮絲,疼的她一咧嘴。
“好疼。”
“疼,就不要動。”他像是抓住花貓一般,將她拎到熏籠旁,完全不顧身旁兩個侍衛退出時放緩的腳步和瞪大的眼睛。
“王爺,我這五天,就剛剛在河裡洗了一洗。”她認真道。
慕容昕伸手撥動她柔順的長髮,看它們在熏籠旁冒出蒸騰的霧氣,寧卿的話勾起了他方才幾乎嚥到喉嚨的話。
“你和司馬無情,不管是什麼關係。今天之後,最好到此為止。我喜歡你,但是不代表我會愛屋及烏。”他帶著點語重心長的認真:“不管是為你,還是為他。”
寧卿心頭一酸澀,一直以來,她對於感情都是一種淡漠的心態,而這些日子以來,並不是沒有感觸,說不清她是什麼心理,對慕容昕,她是害怕,可是司馬,她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慚愧和內疚。
這種內疚和慚愧在他靜靜看向她的時候幾乎要將她壓垮,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就不會去刺桐草原,也不會落到赫連妖婦的手中,更不會身中奇毒,他眼中那太沉重和厚重的東西,她並沒有能力回應。
她的手有一瞬間的顫抖。
這細微的一動在慕容昕眼裡解讀出不同的意味,他並不是一個坦白的人,但是此刻卻直白的清晰明白:“司馬跟了我十七年,無論你怎麼想,他都不會違揹我的意思。”這樣的話,他不會提醒她第二次。
寧卿當然知道,上一世司馬似乎也是因為救護慕容昕而死,他那樣一柄劍,除非主人捨棄,永遠都不會選錯進攻的方向。
而對高高在上的王者,他們的偶爾垂眸,在他們看來已經是莫大的恩賜,那便是無可拒絕的恩寵,更可況,是這樣一個幾乎她無法妄想的位置,對於他來說,她不感恩戴德的答謝,那簡直是忘恩負義之輩。
她想,並不是他愛她,只是愛而不得。
大烮曾經有個皇帝,看上了他妃子的庶姐,為了這個美豔迷人的庶女,他甚至答應她:將自己的妃子如歌姬一般賞給異族的使臣,妃子不從,他便用長鞭將她鞭笞的遍體鱗傷,直到她最終同意。
庶女所有的要求在皇帝那裡得到滿足之前,她不讓他碰自己一個手指頭,而終於,在她最終提出要做皇后的時候,皇帝突然笑了,然後直接強~暴了她,他的粗魯和兇狠讓這個庶女直接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爾後,他卻失望道:“不外如是。”然後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庶女。
這個皇帝,是大烮史書上荒唐到極致的烮殤帝。也是將愛而不得演繹到極致的悲劇。
當那個庶女用她的美麗,她的容貌打動烮殤帝的時候,她得到了最大的價值,也給了烮殤帝最大的期許,但是最終,在得到她的瞬間,她的所有價值便結束了。
寧卿知道這個故事,她也知道慕容昕和烮殤帝不同,但是作為男人這點,從她上一世並不美好的經歷來看,他們沒有什麼不同。
可她並不是那個庶女。
她緩緩笑了:“王爺向來言出必行,阿恆知道。”那笑意疏遠客套,慕容昕皺著眉頭,卻又挑不出錯處。
她似乎一下子接受了所有的事實,甚至微微垂首見禮:“謝王爺厚愛。”
夜風在畫舫外清晰起來,攪動一河流水。
“王爺在上封信裡說已經有我父親之事的眉目,當年裡面一個關鍵的人物出自長公主府。但是在之後的追查之中卻突然中斷了所有線索。正好阿恆已經提前完成基礎課業,師父特許我出門歷練,所以便來了長安……”她的聲音清麗清淡,婉轉起承,慕容昕原本是坐著聽的,卻漸漸將手託在腮旁,一雙含情之目絲毫不加掩飾望著她。
待聽見她在宮中之行時候他不由低聲喟嘆,又聽見阿布勒之言時便顯出厭惡之色,後來在酒館之事更多了幾分說不出酸意,見縫插針補上一句:“他日我再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