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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江相望。

寧卿坐在囚車裡,閉目養神,周圍的女子帶著隱隱的敬畏群聚著,為她空出大片的空地。風雪洗盡她的疲憊,病態的嫣紅藏在唇間,平添幾分我見猶憐。

行至胭脂山,她側目望向西邊那一片蒼茫,白雪堆積,數米不止。奔騰的江水潛伏在遙遠的地下,隔著那條江,在西營的軍奴營寨,有她年僅九歲的幼弟寧幼今。也是,如今僅有的親人了。

年幼的貴族公子,失去一切恩蔭,在世代為奴的蠻荒之地,能有的命運,幾乎昭然若揭。

想到這個弟弟,她心口一陣抽搐,這一世,只願來得及。

軍寵營寨喚作女閭,在大營西北角。

北營營寨掌事女官早早率眾等在外面,歐媽媽鳳眼薄唇,年約四十,眼角雖是細細的紋路,臉上風情萬種,眼神深沉冰涼,總讓同類生不出親近之心。

她遠遠一看見朱新城等帶著囚車近來,便斂眉揚唇迎了上去。

“朱副官,辛苦一路,姑娘們還有勞您的照看。內有薄酒,還請賞媽媽一個薄面,多少喝盞吧。”

她的笑容溫和妥帖,對朱新城一身斑斑血跡,零落的兵士和觸目驚心的傷口恍若無睹。

“不敢。”朱新城粗魯漢子,對歐媽媽也有幾分客氣,連連擺手。他眼角餘光瞟到寧卿的身影,腰不由自主弓了幾分,臉上也不自然現出笑容,雙腿仍然有些發僵,他啞著嗓子,“標下還要前去覆命,謝媽媽好意。”

他每每一想到昨夜,腿肚子就開始打顫,當時劫後餘生,他本是攢足了恨意和怒火要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即使虞大人問起,這樣的餓狼襲擊為藉口,不過一句死在狼腹罷了。誰能怪得了他。

他一巴掌迎面而下,面前的女子竟然後退一步避開了去,朱新城怒火滔天,隨手抽出身旁兵士的長刀,步步緊逼,而面前的女子沒有絲毫膽怯,她迎著他的目光,沉靜的眸子是冷笑和嘲弄:“朱大人。可是打算殺了我給他們報仇?”

朱新城咬牙:“賤人,你害死了這麼多人,殺你真算便宜了你。”

“朱大人,您做一個副官已經過十年了吧。”寧卿淡淡道,“這次,順利完成任務,雖然李大人等為了保護我等,不幸慘死狼腹。但是好歹有您力挽狂瀾。奴等銘感五內,將來進了女閭,必定好好講講朱大人的英雄事蹟。”

她的話說完,朱新城的刀也沒有劈下去。是啊,李德林死了,是他朱新城拼死力戰,最後保護這些賤婢,做一個軍械庫的副官十年,資歷已夠,所差的可不就是這麼一件戰功嗎?

寧卿下一句話說完,朱新城的殺意全部灰飛煙滅:“司馬上官問起,奴也是要好好謝謝朱大人的。”

她竟然認識司馬無情。她果然認識司馬無情。

朱新城脊背一涼,難怪司馬無情會問上那麼一句,難怪他會出手援救。

畢竟她是寧莊臣的女兒,而大烮關於這位丞相覆滅,諸多傳言都是因為他不滿太子,勾結其他皇子謀立儲君,這才被皇后發難,將寧妃一族盡數剷除,要不是因為寧妃算是得寵,只怕早就是株連九族,滿門抄斬了。

皇帝的兒子就只有那麼多,太子倒下,受益的可不就是老二和老三嗎?

二王爺畢竟是一個宮娥庶出,雖是庶長子,名不正言不順,三王爺就不同了,母家高族大戶,盤根錯節。寧莊臣倒過去,其實是最正確不過的事。

朱新城被自己的腦補嚇出一身冷汗。再看向寧卿的眼神就有了些些畏懼。但是到底算個將官,他還得維護自己的尊嚴,當下冷哼一聲:“你到是會說話,今日就留著你的小命,看你到了女閭是不是也能這麼伶牙俐齒。”

他聲音壓低:“女閭的歐媽媽那可是拔牙的第一能手。”

寧卿微微一笑,頷首謝過:“多謝朱大人提醒。”

拔牙第一能手?寧卿眸子微眯,可不就是嗎?前一世,慌亂無措的她和眾女被扔在了女閭,任由歐媽媽買賣豬狗一般品頭論足,珠兒不忍小姐受苦,多說了那麼一句話,竟然被歐媽媽命人活生生拔掉了滿口瓷牙。

女閭的第一掌事女官,從來都不用花架子的下馬威。

朱新城客套兩句,自去了。他和歐媽媽沒有什麼過硬的交情,自然也不會花時間來提醒她寧卿的“特殊”身份。

甚至帶著隱隱一份惡毒,他到是希望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能耐,可以翻出一片天來。

歐媽媽輕輕一拍手,自有一群女婢和健壯的婦人前來,開啟囚車。

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