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時間很緊嗎?比你的小屁股還要緊哩,娜塔莎!”這是一個高個子纖瘦的男人,黑褲,黑襯衣,長髮披肩,雙手揮舞,好像在彈奏一架空氣中的鋼琴。他旁邊還有三個小一點兒的人,似乎在傾聽他的每一個字。邦德覺得他們像經過訓練的賽犬,隨時準備主人一聲令下就飛奔而去。
“那麼讓我們幹起來吧。你是蓋伊,我猜,”他的小眼睛透過一副老奶奶眼鏡盯著邦德。“瞧,我沒猜錯吧?我從來不會錯。攝影師離我50 步遠我就能一眼看出來。那麼你,”對納特科維茨,“一定是音響師了。”他甩過頭來,眼睛停在尼娜身上。“可是上帝才知道我們該如何處置這位漂亮的女士。”
“克萊夫,”娜塔莎咕噥了一句,算是介紹。
邦德對這些似乎無休無止的話根本不在聽,他在端詳進門之後看到的景象。這地方很大,因為頭上有巨大的聚光燈,也很熱。地板上到處是電纜,盡頭處有一個大型佈景,可以一眼就看出是一個法庭的複製品,完美無缺。
“現在,蓋伊,”克萊夫語調高亢,盛氣凌人,“我希望你以前用過Ikegami 牌的裝置,否則你對我就毫無用處啦!”
他們站在真正的攝影棚裡,幾乎同好萊塢大製片廠的攝影棚一模一樣。
唯一缺少的是在拍攝電影期間通常擠在攝影棚裡的一大堆技師和助手,只有克萊夫和他的三個手下,還有幾個各種各樣的男男女女——邦德數了數,有六個——在擺弄電纜和照明裝置。
克萊夫看出了他的表情,直截了當地說:“是,我知道,親愛的蓋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裡的人根本不夠拍一部真正的電影。可是現在只能先湊合再彌補,這兩方面我都有經驗。我們只能用手頭有的東西來幹。我以上帝的名義,希望你起碼在使用攝影機上是個行家。”
“是,”邦德仍在為攝影棚規模之大而吃驚。“我行!你只要告訴我你要什麼,我就會完成。”
“啊,”克萊夫手舞足蹈了一小段,兩步向前,兩步向後。“啊,那麼說我們有了一位職業攝影師。如我的老母親所說,應當為上帝的每一項慈悲感謝上帝。現在恐怕我們可以動手拍這個該死的片子了。”
“它叫什麼名字?你有分鏡頭指令碼嗎?”邦德問。
“沒有,親愛的,沒有指令碼。我們得一面進行一面編指令碼。片名麼,我想我們可以叫它《推銷員之死》,不過阿瑟·米勒可能會有點不高興。讓我們來編個名字——畢競我們就是在編一部片子嘛!讓我們叫它《無處逃亡》,因為這差不多剛好概括了整個故事。恐怖,親愛的人們,就是太恐怖了。”
他朝尼娜的方向近乎狡黠地呶了呶嘴。
“我希望你有一個堅強的腦袋。這個時代的人可不像那些正常的、安逸的人一樣。”他停了一下,但只是很快地吸了口氣。“這些好人的確很正常、安逸,但人終有一死。巴德會說這就像在與面目猙獰的死神在一起度過黃昏一樣有趣。”他嘆了口氣,眼睛仰視上蒼。“天啊!我真想斯特拉特福,”
然後向邦德說,“你知道,那時我與彼得在一起。那孩子現在怎樣了,上帝保佑他。找到他了嗎?是啊,我們不可能在搖藍裡的時候就有神仙造訪我們,是嗎?”
在攝影棚的遠端,人們開始進來了。即令離門有一段距離,透骨的冷風還是將燈光發出的熱氣吹得無影無蹤。
12無處逃亡
尼格西·梅多斯是對的——也是錯的。正像他預計的那樣,M 在早晨三點鐘給他發來了特急電。他們把他叫醒,他急忙下床到圓形屋去處理。此後,他就很難入睡了。電報裡沒有預期的叫他回倫敦的調令。相反,要他在斯德哥爾摩的大飯店與M 本人見面。從措辭看,老頭昨天要尼格西到那裡去吃早飯並且喝酒。
他在下午三、四點鐘到了那裡。民航局的人像往常一樣冷冰冰的。雖然有了“公開性”和“改革”的雙重推動,俄國人管理旅店、飯店和國家航空公司的方法很少改變。在他回到大使館後不久,尼格西就聽到一對夫婦在莫斯科飯店裡吃飯的故事。空蕩蕩的飯店往往將他們拒之門外,因為他們不是“一夥人”。要想在民航局訂票,他們就會(像尼格西的老爸爸粗魯地所說那樣)“打破沙鍋問到底”。
最後,三秘(負責貿易)幫了他的忙(三秘是大使館的旅遊代理人)。
他得到的明確印象是如果他乘英國航空公司,俄國民航局會很高興,雖然英國航空公司並沒有從莫斯科直達斯德哥爾摩的航班。
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