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些女研究生們,畢竟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了,倒也能很快地拋開雜念,開始認真地聽講了。
嘉輝的講課並不幽默風趣,雖然面帶微笑但依然給人很嚴肅的感覺——或者說是嚴謹的感覺。
他的語速中等,神色從容,話語中流露出對授課內容知識掌握的熟稔度。
而且芳華髮現,嘉輝講著講著,就慢慢陷入他自己的思維中去了,既是在給學生們講述知識,也是在用自己的研究心得,啟發他們、引導他們,也在啟發他自己。
由於他的專注,使得他整個人更是平添了幾分權威和睿智的感覺,完全讓人忽略了他那年輕的面孔。
教室裡很安靜,研究生們都聽得很認真。因為嘉輝給的資訊量很大,難度也稍稍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能力,不認真聽講,很快後面講的就會聽不懂了。
不知道他們聽課的感受如何,反正芳華是聽得很入迷。雖然有些觀點,平日裡也聽嘉輝偶爾說起過,但今天是聽他詳細闡述,讓芳華對它們的理解也加深了。
芳華越聽越覺得嘉輝真的是在這方面看了很多資料,瞭解得相當全面,也很有自己的想法,難怪他平日裡說最感興趣的就是腫瘤侵襲轉移的研究了。
一堂課九十分鐘,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嘉輝宣佈休息後就走了出去,應該是到門口的休息室喝水去了。
學生們也有不少出去活動和方便的,芳華也站了起來,活動一下四肢,久坐對身體不好嘛。但她也不好出去,免得會遇到嘉輝,讓他知道自己來聽他講課,那就分心了。
芳華正站在自己座位邊上,伸伸胳膊跺跺腳的時候,旁邊那個快嘴男生忽然和她打起了招呼:“嗨,同學,你是哪個所的啊?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啊——,”芳華一愣,您可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寬啊。
她眼珠一轉,嘿嘿笑著:“哦,讓你看出來了啊。我不是研究生,我是,是——孫飛實驗室的實驗員。我是來旁聽梁老師講課的。”
周圍的人一聽,都來勁了,特別是那兩個女生一下子就轉過頭來問:“這麼說,你和梁老師是同事咯?”
“啊?哦,對,是同室。”
芳華只有將錯就錯,繼續裝下去了。
一個女生問:“那梁老師這個人,平時為人怎麼樣啊?”
“好,非常好。”
芳華雖然說得理直氣壯,但也覺得自己有自賣自誇的嫌疑。
另一個女生興高采烈地問:“怎麼個好法?”
啊?這讓我怎麼說啊?
但是,芳華還是樂於在學生中塑造嘉輝積極正面的形象的,於是她眨巴著眼睛說道:“嗯,梁老師對女同室非常照顧,從不讓她乾重活累活。嗯,他為人很謙虛,從沒有看不起不如他聰明的人。嗯,他說話從來不帶髒字,很有禮貌。嗯,他為人正直,富有正義感。嗯,……”
第一個問話的女生忽然說:“切——,哪有這麼完美的人啊?”
芳華停住不說了,嘉輝就是的啊,至少在她心目中是。
不過,馬上第二個女生反駁:“怎麼沒有?我看梁老師就是挺好的。只不過這種人都是鳳毛麟角,所以看到一個就不能放過。”
芳華聽了這話,心裡一哆嗦。
果然,那女生笑嘻嘻地問芳華:“那梁老師這麼年輕,應該還沒有結婚吧?”
芳華笑了笑,盯著她的眼睛說:“梁老師已經結婚三個多月了。”
“噢——”頓時,玻璃心碎了一地。
第一個女生倒是比較清醒:“噢什麼啊?像梁老師這樣的人,即使沒有結婚,也肯定早就名草有主了,意料之中的事了”
芳華覺得這人說話還算正常,雖然話裡有點泛酸,不過剩女的心情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倒是那個直接問嘉輝有沒有結婚的女生還在說:“真是太可惜了,他看上去還那麼年輕的嘛,著什麼急啊?”
芳華的眼睛眯了眯:這話說的,難道他不結婚——還等著你嗎?
芳華本來不想再多說什麼,但又覺得有必要對這個明顯對自己的嘉輝有好感的姑娘打打預防針。
她便裝作很八卦的樣子說:“哦,聽說梁老師的夫人是部隊醫院的外科大夫。她呀,在醫院裡幹慣了給人開腸破肚、敲骨吸髓的事情,在家裡也是很兇悍的。據說梁老師在家裡很怕她的。”
那女生有點發愣:“不會吧,梁老師那麼儒雅的人,怎麼會找個母老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