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嘻嘻笑,甜得化斷舌根的那個聲音,難道這原本天真爛漫的小妮子,就這樣蒼老了麼?
我定定心神,恭敬道:“我,可以進來麼?”不知為什麼,隨便慣了的我,居然在原本不怎麼太上心的含煙面前,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這不是對雲孃的憐惜和責任,不是對謝靈的欽慕和敬仰,也不是對謝蘊的呢寵和呵護,這種感覺,似猶豫,似惆悵,還很揪心。
裡面半晌沒聲,我正準備推門進去,聲音又變得更加低沉:“你想進便進,不想進便不進,又有什麼可不可呢?”
我一時無言,進,還是不進?
第一卷 江南奇才
第四十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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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人生在世,何必忸怩不前。想通此節,我心中打定,推門進去。
進門觀之,所謂斗室之內,卻別有洞天,大概就是這樣吧,二樓一改一樓的古樸典雅,清淨悠遠,卻顯得極盡奢華,牆上所繪,雖無龍鳳之呈祥,卻有虎鷹之歲驪,堂中之設,有武侯所用之桌椅,伏波所配之鐵劍,前朝皇帝之御筆,當今太守親題之翰筒,室內薰香,讓人心生嚮往,美人如玉,幾如溫柔之鄉。
含煙不再是一身侍女打扮,換上一身如雪似霜的白紗,耳鑲明珠,雙頰施粉,優雅坐在桌前,雙手扶腮,秀眉微蹙,好一副楚楚之像。
我自出道以來,見過美女也不少,師傅的紅顏知己紫雲,一笑傾城,媚骨天生,幾乎讓我不敢正視;我的第一個女人云娘,青澀羞宛,如和風細雨,似叮咚清泉,讓人迷醉,而謝家兩位小姐,謝靈才學無雙,謝蘊天真爛漫,這含煙,初見如鄰家之女,如今卻有大家之範,世上之事,也真是奇妙啊。
既然來了,我便一揖到底,道:“含煙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含煙雙眉一挑,淡淡說道:“卜公子何須多理,含煙怎受得起。”
看著含煙眉宇間淡淡的愁緒,我心中也是一黯,不過還是苦笑道:“卜機又怎當得起公子之說?如今卜機,與姑娘一樣,不過是謝家之囚罷了。”
含煙聽了,雙眸一亮,喜道:“你也被他們關在這裡麼?”
我心中有點鬱悶,難道你希望別人都和你一樣被關麼?還是想和我關一起?不過這話自然不能說出來,於是我只是淡淡的點頭稱是,道:“含煙小姐明鑑。”
含煙似乎突然想起我是賊,因而眼都沒抬,道:“卜公子難道又重操舊業了麼?”
我點頭道:“含煙姑娘果然高才,卜機確實再施妙手,偷了謝家點東西。”
含煙的小手微微顫了一下,還是很不在意似的問道:“謝家江左名門,不知卜公子所取者,金帛,珠璣,還是字畫?”
我背起雙手,踱起步來,緩緩道:“所盜者,其一,乃謝氏雙姝之心。”
含煙啞然,道:“卜公子好手段,真乃絕世風流也,含煙所知,謝家二女,心比天高,求凰者如過江之鯽,卜公子居然能相容幷蓄,含煙佩服。”
我轉過頭去,正好迎上含煙略顯幽怨的目光,我露齒一笑,含煙馬上低下頭去,玩弄著衣角。我搖頭不語,含煙訥訥道:“既然卜公子已經得美人之心,為何又又來此地?”
我喟嘆道:“卜機雖與二位小姐兩情相悅,奈何門第之見,開通如謝伯父者,也不能免俗,我又能如何?”
含煙奇道:“縱然老爺不允,也不至於軟禁卜公子啊。”
我一拍手,道:“招啊,這就是我偷來的第二個東西了。”
含煙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哼,少賣關子,你連小姐都敢偷,還有什麼不敢的。”不過看著她熱切的雙眸,我就知道,她其實很關心這個。
我理了理思路,道:“這第二個,就是謝家的幾封書信!”
含煙聽了,臉色微變,道:“卜機你你膽子也太大了吧,老爺的書信。你都敢偷你”
我微微一笑,道:“含煙小姐,卜機只是覺得,那幾封書信似乎比詩書禮樂好看,所以取來一觀,不知含煙小姐以為如何?”
含煙臉色變了數變,道:“難道你你也是?”
大概含煙把我當同夥吧,我要還不知道怎麼辦也就不用活了,於是我點點頭,道:“不要多說,小心謝家耳目。”
含煙讚許的看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道:“那倒是,我就是說話不小心,才被謝靈那丫頭瞧出端倪的,不說這了,我被關進來也好幾天了,最近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