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原可合力擒他。只是今日華山論劍,天下英雄都知須得單打獨鬥,咱們以眾敵寡,須惹江湖上好漢恥笑。”但覺歐陽鋒瘋勢更是厲害,口吐白沫,舉頭猛撞。黃藥師抵擋不住,只是倒退。
突然之間,歐陽鋒俯身疾攻,上盤全然不守。黃藥師大喜,心想:“這瘋子畢竟胡塗了。”運起“彈指神通”功夫,急彈他鼻側的“迎香穴”。這一指去勢快極,哪知剛觸到他臉皮,歐陽鋒微微側頭,一口咬住他的食指。黃藥師大驚,急出左手拍他“太陽穴”,逼他鬆口。歐陽鋒右手亦出,將他招術化開,牙齒卻咬得更加緊了。
郭靖與黃蓉從兩側齊上,歐陽鋒才松齒放脫黃藥師的手指,十指往黃蓉臉上抓去。日光直射之下,但見他面容獰惡,滿臉是血,黃蓉心下害怕,驚呼逃開。郭靖忙發掌救援。歐陽鋒回手抵敵,黃蓉方得脫身。
黃藥師與洪七公眼見這位一代武學大師竟落得如此下場,不禁相顧嘆息。此時歐陽鋒的叫聲時斷時續,已在數里之外,但山谷間迴音不絕,有如狼嗥鬼叫,四人身旁雖陽光明亮,心中卻都微微感到一陣寒意。洪七公嘆道:“此人命不久矣。”郭靖忽然自言自語:“我?
我是誰?”黃蓉知他是直性子之人,只怕他苦思此事,竟致著魔,忙道:“你是郭靖。靖哥哥,快別想自己,多想想人家的事罷。”郭靖凜然驚悟,道:“正是。師父,黃島主,咱們下出去罷。”
洪七公罵道:“傻小子,你還叫他黃島主?我劈面給你幾個老大耳括子。”郭靖一怔,只見黃蓉臉現紅暈,似笑非笑,登時醒悟,忸忸怩怩的叫道:“岳父!”
黃藥師哈哈大笑,一手挽了女兒,一手挽著郭靖,向洪七公道:“七兄,武學之道無窮無盡,今日見識到老毒物的武功,實令人又驚又愧。自重陽真人逝世,從此更無武功天下第一之人了。”洪七公道:“蓉兒的烹調功夫天下第一,這個我卻敢說。”黃蓉抿嘴笑道:“不用贊啦,咱們快下山去,我給你燒幾樣好菜就是。”洪七公、黃藥師、郭靖、黃蓉四人下得華山,黃蓉妙選珍餚,精心烹飪,讓洪七公吃了個酣暢淋漓。當晚四人在客店中宿了,黃藥師父女住一房,郭靖與洪七公住一房。次晨郭靖醒來,對榻上洪七公已不知去向,桌面上抹著三個油膩的大字:“我去也”,也不知是用雞腿還是豬蹄寫的。郭靖忙去告知黃藥師父女。黃藥師嘆道:“七兄一生行事,宛似神龍見首不見尾。”向靖、蓉二人望了幾眼,道:“靖兒,你母亡故,世上最親之人就是你大師父柯鎮惡了,你隨我回桃花島去,請你大師父主婚,完了你與蓉兒的婚事如何?”郭靖悲喜交集,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點頭。黃蓉抿嘴微笑,想出口罵他“傻子”,但向父親瞧了一眼便忍住了不說。三人一路上游山玩水,迤邐向東南而行,不一日來到兩浙南路境內,眼見桃花島已在不遠,忽然空中雕鳴聲急,兩頭白雕自北急飛而至。郭靖大喜,縱聲呼嘯,雙鵰撲了下來,停在他的肩頭。他離蒙古時走得倉皇,未及攜帶雙鵰,此時相見,欣喜無已,伸手不住撫摸雕背,忽見雄雕足上縛著一個皮革捲成的小筒,忙解下開啟,但見革上用刀尖刻著幾行蒙古文字道:“我師南攻,將襲襄陽,知君精忠為國,冒死以聞。我累君母慘亡,愧無面目再見,西赴絕域以依長兄,終身不履故土矣。願君善自珍重,福壽無極。”
那革上並未寫上下款,但郭靖一見,即知是華箏公主的手筆,當下將革上文字譯給黃藥師父女聽了,問道:“岳父,您說該當如何?”黃藥師道:“此地離臨安雖近,但若報知朝廷,當國者未必便信,遷延不決,必誤大事。你小紅馬腳力快,即日趕赴襄陽。那守將若肯聽話,你就助他守城,否則一掌斃了,徑自率領百姓士卒,共御蒙古大軍。我與蓉兒在桃花島候你好音。”郭靖連聲稱是,黃蓉臉上卻有不豫之色。當真是知女莫若父,黃藥師笑道:“好,蓉兒你也去。大事一了,即日言歸,朝廷縱有封賞,理也莫理。”黃蓉大喜,笑道:“這個自然。”兩小拜別了父親,共騎一馬,縱轡西行。郭靖只怕遲了一日,蒙古大軍先破了城池。那時屠戮之慘可就難以想像,是以路上毫不停留。這日晚間投宿,已近兩浙南路與江西南路交界之處。郭靖懷裡藏著華箏刻著字的那塊皮革,想到兒時與華箏、拖雷同在大漠遊戲,種種情狀宛在目前,心頭甚有黯然之意。黃蓉任他呆呆出神,自行在燈下縫補衣衫。
………【寫作完姐】………
郭靖忽道:“蓉兒,她說累我母親慘亡,愧無面目見我,那是甚麼意思?”黃蓉道:“她爹爹逼死你母親,她自然心中過意不去。”郭靖“嗯”了一聲,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