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口氣也帶了幾分驚愕。“他派人來探望我?今兒個是吹了什麼風?”
這是不是就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在朝中總是和自己作對的人,居然禮數這麼周到,英顥倒想看看對方是在玩什麼把戲。
“請他到廳裡等候。”反正沒事,就去瞧瞧。
奴才銜命出去了。
重新端起碗,英顥就是故意要讓對方等,帶他慢條斯理地用完午膳,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這才前往招待賓客用的廳堂。
當英顥跨進廳堂,眼光自然落向坐在座椅上的人,而對方聽到了有人進門的腳步聲,也恰好望了過來。
那是名頭戴小帽,身穿藍色長袍馬褂的少年,長相稱得上俊秀,眉宇之間卻帶著幾分女子的明麗,英顥先是一怔,接著便認出“他”是誰了。
英顥臉上馬上一沉。“來人!送客!”對於害自己閉門思過十日的“罪魁禍首”,就算換上男裝,他也認得出來。
“……你這算什麼待客之道?”原本想要說明來意的阿圖,聽到他下逐客令,馬上跳起來抗議。
“那也要看對方是什麼樣的客人。”英顥沒想到這女人還有臉來見他,是嫌害他還不夠嗎?“不受歡迎的自然不需要客氣。”
“所以我今天才會特地來探望。”阿圖自知理虧。
“不必!”他不留情面地喝道。
人家生氣也是應該的,她只能摸摸鼻子,指著擱在几上的食盒。“我聽說你喜歡吃蜜餞果脯之類的,所以特地去買來,就當做是賠罪。”
“聽說?你是聽誰說的?”英顥警戒地問。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前陣子聽大柵欄那兒幾間鋪子的夥計說的,我還特地跟他們打聽,知道你最常讓奴才去錦記買他們的紅蝦酥,還真是驚訝,一個大男人居然會喜歡吃這種甜食。”因為經常在市井間走動,不時會聽到大戶人家或官宦之家的事,才會得到這個訊息。
英顥瞪著她不說話。
“做什麼這樣盯著我?”阿圖被看得莫名其妙。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被人暗中打探,讓他自然起了戒心。
“這樣才知道你平日都做些什麼,能多瞭解一些你的脾性和為人。”因為阿瑪說佟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可是大哥又說這男人不像阿瑪說的那麼壞,阿圖都被搞胡塗了,所以想聽聽看別人的意見。
就算同樣都是佟家人,應該不至於全是壞人,不會像皇后娘娘那麼樣的狠毒才對,也許可以讓阿瑪不用連他一起恨進去,阿圖心裡是這麼想,卻沒有去思索為什麼會這麼在意。
聽阿圖說得坦坦蕩蕩,彷彿打聽一個男人的私事,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也不怕人家知道,一點女孩兒家的矜持也沒有,不過卻也顯得率真,這讓英顥有些困窘,不知道該訓斥她幾句,還是該覺得開心……
開心?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有什麼好開心的?之前那些女人主動寫信示愛,都被他直接退回了,他不懂換成了阿圖,怎麼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那你打聽的訊息有誤,不是我愛吃那些蜜餞果脯,而是買來給姐姐吃的。”英顥不知不覺地在其中一張座椅上落座,忘了方才已經下了逐客令。
阿圖不禁點頭如搗蒜。“原來是這樣……嗯,嗯,我得記住才行。”還以為是他愛吃,看來傳言果然不可信。
“那個……咳。”英顥見她說得認真,心頭突然有些酥酥麻麻的,頓時渾身不自在。
“什麼?”她不解地看著欲言又止的男人。
他故作鎮定地問:“為什麼想要了解我?”
“當然是因為……”阿圖被那雙深邃黝黑的瞳眸望著,好像要掉了進去,臉蛋跟著紅了。
“因為什麼?”英顥瞅著她臉上的紅暈,語調不禁放軟。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了。
“沒、沒什麼。”她也只是想乘機改變對方心裡那些不好的印象,讓這個男人不要太討厭自己。
咦?為什麼會擔心被他討厭?
當阿圖意識到這個想法,整個人都呆住了。
難不成……
該不會……
她頓時張口結舌,加上心慌意亂,想到之前在阿瑪面前還拍胸脯保證絕對不可能會喜歡這個男人,可是這會兒卻發現話說得太早。
阿圖藉著喝茶的動作來掩飾心情,兩眼不由自主地偷瞄對面的男人,見到英顥剛好也在看自己,臉頰脹得更紅。
他到底是怎麼了?英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