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公輸,你的木牛流馬,確實有趣。”
綦毋懷文漆黑的長髮隨風飄舞,一縷縷刺鼻的鐵腥氣不斷充塞他的髮絲。
隨著鐵腥氣的聚攏,他烏黑的長髮變成雪白,發出淡淡的,很是隱晦的,但是讓人聞到,卻感覺滿是男性陽剛的氣息。
當然,如果是寶玉嗅到的話,很可能給大週一個‘雄性荷爾蒙’的遣詞造句……
被喚作姬公輸的男子筋骨壯健,看起來三十多歲,皺紋卻早早的爬滿了古銅色的臉龐。
姬公輸收起木牛流馬,他的木牛流馬很是普通,看起來好像小兒的雕刻玩物,但就是這樣的‘玩具’,鋪上了綦毋懷文的鐵腥氣就變成了鋼鐵巨物,瞬息斬殺了十幾個強悍的山精鬼怪。
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清秀的男子,不斷寫寫畫畫,整個人,彷彿和這片大地融為了一體……
然而,如果說清秀男子和大地融為了一體的話,那麼旁邊的大袖少年,就是每走一步,就和腳下的道路、石塊無比和諧……
“非衣秀,你畫的地圖借我看。”
少年衝著清秀男子伸出了手。
清秀男子突然發怒,把地圖塞進袖口,怒道:“戴鬼,本公用雙腳丈量大地,而你用本身描繪細膩之物,咱們倆是一大一小,完全是南轅北轍!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給本公滾遠點!”
“呦呵,好厲害!”
戴鬼揚起嘴角,譏諷笑道:“好一個非衣秀!好一個鉅鹿郡公!藏頭縮尾了那麼多年,現在還不是和老子一樣接了招賢令?要給區區一個二等伯賈寶玉做事?
你少擺你郡公的傲氣!那兩漢魏晉,都不知道亡了多少年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擼起袖子就要開幹。
綦毋懷文啐了口唾沫,滿頭的白髮根根豎起,怒道:“前面就是三奇大城了,你們鬧來鬧去的,根子底子都甩了個乾淨!賈寶玉,不,寶二爺弄出了招賢令是沒錯,但是暴露了根底,覺得咱們真的死不掉了不成?”
此話一出,非衣秀和戴鬼磨了磨牙,腦袋左右一偏,擺出一副不與醃小兒計較的作態。
他們往前看去,發現三奇大城嗵塌的城牆邊緣,有大氅映照陽光,黑冷閃爍。
“黑狐大氅,是賈寶玉啊……”
姬公輸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擠在了一起。
綦毋懷文浪蕩笑道:“從來就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今個接了他的差事,不知道會不會如同珍妮紡紗機那般,弄出很是新奇的物件出來?”
“要是沒有珍妮紡紗機,咱們也不會接他的招賢令……戴鬼,賈寶玉把姬公輸和我招來還有點用處,綦毋懷文擅長冶金制刀,對兵事也有用處,但是喊你做什麼?你就是個沒用的清高貨色!”
“非衣秀,你這個總是把幾百年前的爵位掛在嘴上的雜碎,也配和老子說清高?”
眼看兩人又要鬧起來,姬公輸突然哼了一聲,頓時一片寂靜。
非衣秀和戴鬼都閉了嘴,連綦毋懷文都哆嗦了一下。
似乎,在他們四人之中,最為老實巴交,看起來就是個工匠漢子的姬公輸,才是地位最高的那個。
他們擺正姿態,加快了幾步,用一種感激涕零的態度迎向寶玉……
綦毋懷文?非衣秀?戴鬼?還有……姬公輸!
聽到四人的自我介紹,寶玉眯起了眼睛,很是熱乎的用了出口成章。
吟哦聲中有清雅小閣幻化,桌椅杌凳一應俱全。黑木圓桌上放了茶壺、茶盞,也有酒壺和酒盞,都可以選擇飲用。
才氣幻化的物什不會有實質性的效果,只是享受的話,卻也沒什麼關係……
他一邊招呼四人喝酒飲茶,一邊在腦海中思考。
非衣秀?說笑!應該是裴秀吧!
裴秀,字季彥,東漢尚書令裴茂之孫,曹魏光祿大夫裴潛之子,也是魏晉時期的名臣,著名的地圖學家。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個裴秀可是匠家餘孽,而且是其中扛鼎的一人!
戴鬼,呵,應該是戴逵,也是匠家餘孽的扛鼎人之一,如此明目張膽的化名,看來是想試探他一番。
至於綦毋懷文,這個根本不用講,化名都給省了!這傢伙在匠家的名氣不大,寶玉卻是如雷貫耳!
南北朝就發明灌鋼法,而且大周有一種價值八千兩銀子的宿鐵刀,向來不知道是誰發明出來的。
但是寶玉知道,這個綦毋懷文,就是宿鐵刀的發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