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牆底下跺腳而過,不時撇過臉看一眼自窗縫中透出的昏黃燈光,似乎能感受到裡面暖暖的熱浪和模糊嬉笑的人聲,然後艱難的收回目光,緊跟上前面同袍的步伐,嘴裡小聲的不知嘟囔著什麼。
“頭兒,這家人我認識!就是當日我等隨主公從長安迎回天子時,跟在咱們身後點頭哈腰的那個勞什子侍御史,為了塊遮風的毯子,便恨不得見了我等就喊阿爺的份!可你看如今,嘖嘖,人家大屋得住,咱們卻是連個遮風的地方都無!也不知主公是如何做想的,平白無故養著這些沒骨頭的米蟲作甚?”
“噤聲!我說王二狗,你要作死可別拉上這幫老弟兄,我等當兵吃糧,主公賞賜我等一口飽飯吃,給了我等一個搏出身的機會,哥哥我就很知足了。可不敢有誹謗主公的不滿之意!”
“誰誹……那個什麼不滿主公了!”之前開口的兵士聞言急急澄清說道:“我只是不明白,這幫人絲毫沒有感激主公將他們救出火海之恩,總是換著花的給主公找麻煩,主公為何還要如此善待這些人。有些替主公不值而已,你可不要亂說。”
“就你!還配替主公不值?快拉倒吧!”其他人聽到這名兵士的話,發出一陣低聲的鬨笑之聲。剛剛那人說道:“我看也就你王二狗一根腸子通道底,主公豈是好像與的?上回那番城中血洗你忘記了?且看著吧,別看這些人現在歡騰的很,那是主公還沒有騰出手來,而且這幫人除了動動嘴皮子之外也沒甚本事,這才被主公留到如今。但凡有出格之事,且有他們受的一天呢!”
“就是!王二狗。那時候你還小,不知道。昔年先帝時,要秋決人犯。還要好酒好肉伺候一頓呢,更何況這些人!”
“行了,你以為你是主公麾下謀主,那般懂得主公心意啊?是不是還想請咱們弟兄給上官舉薦一下你這位大賢啊?呸!眼下還是抓緊把這一片巡查完畢。回巡房中暖上一盞熱酒。再小眯一會才是正理。”
“對對……”
此刻巡夜的兵士們私下閒聊並沒有太多的顧忌,這也本是一個極其平常的冬夜。同往日一樣,夜幕之下,有府中高官顯貴的放浪形骸,寒風之中,有牆外值守兵士的羨慕抱怨,彼此都看不過對方的存在方式,卻並不摻雜任何政治選擇。就像是目下許昌的局勢,似乎矛盾重重無可調解。卻又至少表面上保持相安無事各守其道,讓人難以琢磨看破其中的玄機。
“主公,這是仲德先生自濮陽送來的河北變動情況,您是今日看還是留在明日?”許昌城西,驍騎大將軍府邸之中,隻身著小衣的曹操舒展了一下伏案久酸的臂膀,拿起竹夾撥了撥身旁的炭盆,打了個哈欠。有府中內侍見曹操抬起了頭來,才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成捆的竹簡,碎步向前幾步,恭聲問道。
“河北?”曹操正在左右搖晃著腦袋,隨著脖頸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彷彿又舒坦了不少,正聽到這內侍所言,頓時一怔,旋即抽了抽嘴角,輕哼一聲,示意內侍將卷宗放在案几之上,卻是再不去看一眼,閉目問道:“許昌今日是哪位將軍值守?宮中情況如何?”
“回稟主公,今日乃是曹休將軍值宿,徐晃將軍巡城!宮中傳來訊息,也並無異常之處,只是……”似乎早已習慣了曹操的這跳躍性思維,這內侍臉上並沒有露出怯色,按部就班的回答曹操所問,唯有說到宮中事時,才略略遲疑了一下,說道:“只是聽說近些天董貴人同天子關係有所疏遠。好幾次天子傳召,都被董貴人以身體不適推辭了。惹得天子好大不快,就連前幾日國舅董承的求見,都晾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准許接見。”
“唔?!哈哈!還有這等事?天子看來是長大了啊!”曹操聞言也是一怔,隨即便露出幾分專屬於他曹老闆的“個性”笑容,頗為玩味的讚歎了一句,繼續問道:“就這些?對了,那替某那盟友明目張膽刺探許昌情報的糜家商行有甚動靜沒有?還有你上次所言某班師回朝時,有可疑人物試圖接觸那糜家商行,此時有眉目沒有?”
“回稟主公,有些眉目了!”內侍面帶恭色回答說道:“月前曾經同糜家商行接觸過的形態可疑之人共有兩撥。經過探查,已經初步可以確定,其一身份為青州屬官,是藉著向天子進獻元旦賀表之名,未曾隱蔽行藏來至許昌的,此人姓許名攸字子遠,曾為袁紹麾下謀士,降呂之後,便在臨淄府衙之中,青州司馬臧某處負責外事,來意雖然明顯,但彼時時日距離元旦尚久,因而是否還有其他使命,足令懷疑。”
“哦?!是子遠!呵!說來這人還是某之舊友,唔!用子遠這等智高善辯,有機謀知變通卻心胸不廣之人用作外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