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會是他袁本初。因此,即便是在這血肉橫飛的戰場之上,袁紹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思,竟還有心情同曹操說笑。
“本初切莫大意。西涼軍龜縮在城中,畢竟尚有十餘萬精銳在,我等四家聯軍雖有大義為倚。又挾破門之威勢,但也絕不能掉以輕心!”曹操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戰場之上,此時四家聯軍用以攻城的近萬兵士經過同節節敗退的西涼守軍死戰,已然為湧入長安的大軍在長安西門外牢牢佔據了一塊緩衝之地。只待這十餘萬大軍全部入城。那時候才能說是大局已定,不過曹操顯然沒有袁紹那麼心寬,當下頗帶著憂慮的看向長安城正中靠北的宮殿群所在,說道:“李傕郭汜二賊雖然不像那國賊董卓一般膽大妄為,但也畢竟同出一源,操最為擔心的,便是這二賊見勢不可為,挾裹了天子出逃。那我等可就白白經此一戰了。”
“孟德忒也小心!料想那二賊要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向南經三輔之地進漢中?那絕對是取死之道,且不說有雄關數道為阻。僅憑著他們大部為騎兵,便絕對不會取蜀地多山之國,自損戰力。就算他們下馬後戰力依舊強悍,能夠破取數關而入蜀地,單就他們破關的這段時間,就足夠我等整備兵力背襲其眾,將之全軍剿滅了!而向北乃是我幷州地界,雖然此番某帶來了一萬幷州騎兵,但幷州猶有我兒袁譚鎮守,顯思究竟戰陣,便是戰力不足以抗住這些西涼賊子,但憑藉壺關之利,阻其北上欲臨匈奴,也並非難事!而向東……,哼哼!”雖然嘴上說的不甚在意,但袁紹還真就被曹操此言嚇了一跳,似乎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似的向曹操“分析”說道:“向東又有那小廝秦旭在,傳言那小廝用兵頗有些章法,極善用降兵,當日孟德四萬精銳尚且不及他所率領的背主逆賊,此番有孟德留給他的萬餘西涼降兵,又有我麾下大將顏良率萬眾據守潼關為重防,怕是連只西涼鳥兒也未必能飛的過去。況且即便是那二賊真的僥倖出了潼關,除了地處四戰之地的宛城也絕無他地可去,而宛城本身就身處荊州劉景升,漢中張公祺,以及你兗州曹孟德三家的圍攏之下,便是被孟德你驅趕至淮泗之地的我那不成器的堂弟公路,也足可以攜軍北上回擊宛城,袁某深信那二賊並未瘋癲,絕對不會帶著天子這般冒險的!”
“本初所想太過理想化了,可知什麼叫困獸猶鬥麼?”曹操的注意力似乎被袁紹吸引了過來,微眯著下場的眼眸,也沒有在意袁紹話中的調笑挖苦之意,像是在思慮袁紹所言似的,說道:“倘若這二賊被逼急了,向北向南逃竄的話,曹某本不擔心,以本初對幷州的掌控,以及那張公祺憑藉漢中一城便可以獨抗劉君郎之益州的高防能力,那二賊若是向這兩處去,雖然可以逃脫一時之難,但就如本初你所言,絕對是取死之道。可唯獨是向東,卻是曹某最為擔心的。也不怕本初你笑話,操數次敗於那秦旭之手,雖然恨之以極,但其才操實愛之,倘若有秦旭據守潼關,操絕對放心的下,但操最為擔心的是,本初麾下大將顏將軍,本就同秦旭不和,沒了本初管束,恐怕會壞了事,若是使得二賊趁機東竄,經過武關入宛城,那可真就大大不妙了。那劉景升守成之徒,本就不欲攙和我等之事,當初寧可攻擊妄聯南匈奴的公路,也不肯得罪實據宛城的張繡叔侄,足可見其心,說句大逆之言,本初可別忘記,倘若天子‘大幸’的話,距離先帝血緣最親之人,可就是那劉景升!至於公路,手握著那等神器,也正巴不得脫開干係,暗中聚積實力,恨不得天子歿於亂軍呢,又怎麼會攙和進這等事情中來?唔……,操玩笑之語,本初切莫當真,或許本初說的對,公路……”
“等等!孟德!你說什麼?”聽了曹操緊皺眉頭的分析中好像是脫口而出的關於自家那便宜堂弟袁術之事,袁紹的目光頓時便從眼前刀光劍影中收了回來。見曹操似乎意識到了不妥,遮遮掩掩的樣子,袁紹疑心更重。一把抓住就欲去離著前線最近的馬騰韓遂處的曹操,面帶不悅的說道:“孟德,我等相交已有二十餘年,你一貫善於欺瞞於某,可有一點,你卻是不知道,即便是你我早年間某多次被你陷害卻依舊同你交好。原因就是因為你有大事絕不會瞞著袁某,怎麼此番涉及到公路頭上,卻如此這般?公路乃是我弟。亦為袁氏中人,世受國恩,聽你所言難不成還會有什麼不臣之心麼?”
“本初且莫逼某!你也知道,我等年少時。公路也同某交好。甚至有諢號叫做‘洛陽三害’,足見交情,此事,此事卻是萬萬不能說的!”曹操一副深悔剛剛失言的模樣,連連擺手說道:“況且,況且操所得情報,也只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做不得準。本初還是莫要再問了,以免傷了你同公路的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