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誦義,為死不顧。
刺客當然也不會因為出於正義或者道德就去刺殺那些昏君奸臣,那不是刺客的行為。那樣的人,是俠客不是刺客。
刺客多數情況下是受人恩義,為報恩而替人出手。所謂以國士待我,我故以國士報之。不管是荊柯於燕太子丹,還是其它歷史上有名的刺客們,莫不如此。當然,報恩之餘,他們一般也會接受酬謝。
古之刺客,受僱於人行刺,不為名,不名利,不為個人榮辱。
但如今這樣的人也少了。
但聶慶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的,他的師傅是一代豪俠虯髯客,那是為道德理想,天下公義而才殺人,絕不會收錢受僱於人。
他做不到師傅那樣,可也絕不會為了錢就任人驅使,不問青紅皂白,隨意的殺人。
那樣的人,只是卑賤的殺手而已,眼裡只有錢。
俠客、刺客、殺手!
三者雖都是以武犯禁之人,卻也有著嚴格的界線。
聶慶沒能成為一個俠客,卻也不想淪落為殺手。
王叔謀有些失望。
“一千兩黃金!”
聶慶搖頭,臉露不屑之色。
“黃金並不能收買所有的人,趁我還沒有發怒之前,你趕緊離開這裡。”
王叔謀惱羞成怒,“你真想知道誰殺張三?”
“當然,這是我的規矩。”
“那,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也應當知道規矩,話出我口,進於你耳,若有第三人知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想想後果。”
聶慶並不被這番話給嚇住,能拿出一千兩黃金買一個人頭,這人當然不會是眼前這人,整個長安,能拿出這樣大手筆的,也沒有幾個。
再想想要殺的是張文遠,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些數了。
“四大王!”
王叔謀在他耳邊輕聲說出三個字,聶慶臉上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絲毫沒有驚訝。
“現在你可以去殺人了嗎?”
“可以,但我還是要再問一句,為何?”
王叔謀既然已經透露了那個名字,便也不再隱瞞,直言道,“因為他吃裡扒外,是個暗間!”
“嗯,好了,我沒有別的問題了,五百兩黃金送來,我便起程。”
“你們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要活人還是要屍體,要不要人頭?”
“若你有本事把活人帶到長安來,那自然更好,總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問題。”
陳叔謀離開。
聶慶走到門邊的一塊石頭上坐著。
屋裡走出一女人,大約年過三十,可卻依然丰韻不減。
“你為何接下來?”
“你忘記了刺客的尊嚴了嗎?”
聶慶搖了搖頭,“我當然沒有忘記。”
“那你接下來?”
齊王對聶慶無恩無義,而張超又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聶慶沒有出手的理由。若他只因一千兩黃金就接下這任務,這只是讓那女子覺得失望。
“其實在聽到他們要殺的是張超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接下這個任務了。”聶慶道。
女子驚訝,“從未聽說過你與張超有什麼過結,你們有恩怨?”
“沒有。”
聶慶搖頭,“張三郎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聶慶不但跟張超沒冤沒仇的,甚至還受過張超的恩慧。很少人知道,聶慶其實並不姓聶。他本姓柯,家裡就是張家溝。
“我很小的時候,家裡窮,兄弟姐妹又多,家裡養不起那麼多人。有一年,關中饑荒,父親便把我送給了雜耍的班子帶走了。”
把孩子送給雜耍班子,起碼多些活命的機會。
聶慶在外吃了很多苦,也經歷過許多事情,後來還曾得過虯髯客的指點,算是個記名弟子。
聶慶後來回到張家溝,才發現他一家人早都死於饑荒、戰亂之中了。
後來他回來的少了,但張家溝依然是他的家鄉。
今年聶慶從南方回來,發現才隔了一年多沒回來,張家溝居然大變了樣。那些生活貧困的親戚族人們,生活變好了許多。
而這變化,都是張超父子帶來的。
聶慶曾經也想過幫族人們改善些生活,可他也頂多給族人們送點錢,卻又不敢送太多,畢竟他得隱藏真正的身份,回鄉時都只說在江南定居,做點小生意而已。
張超父子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