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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縷��

這一個月內究竟發生何事,讓本已心若止水的蘇簡汐不顧一切去走回頭路?

裴芳輕嘆一聲,彷彿看見未來的蒼涼輪廓。想說什麼,終是沒有開口。一個懷揣堅定勇氣戀愛著的女人,是不聽勸的。

三天後,簡汐搬入靠近公司的租住房。商業區繁華地段的小戶型公寓,適合單身白領。運來兩箱書籍、隨身衣物、膝上型電腦,還有一直伴隨身邊的水晶球與絨布小狗,便算完成安家。臨近春節,買來幾盆水仙花放在窗臺上,滿屋清香。

收拾停當的第二晚,有人按門鈴。會是誰?

開啟門,見到李安航,簡汐怔住。自從那晚他打了她一掌,她獨自離去,兩人一直未見面。安航試過聯絡,簡汐拒聽他電話。他如何找來?

“裴芳告訴我你的地址。”安航隔著鐵門主動招來。他目含愧意,態度誠懇,又顯出一股無奈和疲憊。簡汐心頭一陣不忍,開門讓他進來。

安航在客廳沙發落座,簡汐泡了茶端來。安航環視這個簡單素潔的小公寓,輕嘆一口氣。他再次為那天動手的事情說抱歉。簡汐低下頭,“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他們相對,忽然靜了一瞬。彼此默默無言。氣氛有些怪,卻也有些溫馨。然後安航終於說:“簡汐,我尊重你的決定。你若暫時不想結婚,我不勉強。”簡汐抬頭看他,略感意外。安航繼續說:“你有你的選擇。這是你的自由。我不該干涉。”簡汐說不出話,眼眶漸漸紅了。安航這樣坦然大度。而她相形見絀,竟是這樣自私。守候三年等不到元深,便接受了安航的愛。元深回來,便立刻拋棄安航。她內心愧疚至極,無言以對。悵惘間,又想到元深時日無多,這輩子是無緣與之相守相伴了。而自己執念不斷,一心想生一個他的孩子。這是她內心最原始最迫切的渴望,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離開安航也是不得已。

安航不知簡汐的心思,又說:“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簡汐感動。安航是個好人。只是,幸福和快樂,她已顧不上考慮那些。隔著茶几,安航突然握住她的手。簡汐稍作猶豫,沒有掙脫。“簡汐,我有一個請求。”安航看著她,“取消婚約之事暫時不要公開。春節臨近,父母面上,總要敷衍過去,不叫他們平添煩惱。你我的事情,以後可以慢慢找機會向他們坦白。”安航言之有理,簡汐默默點頭。臨走,安航再次輕聲嘆息。簡汐送他到門口。安航回身看著簡汐,忽然欲言又止,微微動容,彷彿情緒有所崩塌。簡汐未及反應,安航突然抱住她,將她緊緊壓在胸前,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我愛你,蘇簡汐。你一定要記住,我很愛你。我會等著你。無論何時,你若想回來,我的肩膀就在這裡。這一生,你若不嫁,我便不

娶。我會一直等下去。”安航哽咽,親吻簡汐額角。

簡汐一動不動,也不出聲。她未料到安航情緒突變。他如此表達,是給她壓力。她感到一顆心變得沉重,對未來感到擔憂。

片刻後,安航鬆開簡汐,又深深地看她一眼。想要再次吻她,最終還是沒有。

農曆年的最後一天中午,元深接到彼得電話,說半山別墅出了些情況,請他最好能過去一趟。彼得在電話裡稍事猶豫,說出實情:“林冬月的丈夫來了。”在去往城東的路上,元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無名的孤獨與悲哀。

回想這二十八年的人生,他一直生活得毫無禁忌。他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活得自由而無所顧忌。年少時,更有一度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以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能夠對所有的事情做出選擇。他從不知沒有選擇是什麼滋味。

而現在,死亡之劍高懸頭頂。他忽然意識到,或許真有一股凌駕一切之上的力量,主持終極審判,洗刷一切罪惡。在生與死的事情上,作為生物個體的他,沒有選擇,與芸芸眾生一樣,享有絕對的公平與無可奈何。

這樣想來,在冬月或者她的丈夫面前,他連一絲一毫的優越感都沒有了。他甚至比他們更卑賤、更不堪、更孤立、更可憐。

剎那間,他恍惚了,不知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將要面對的場景。

或許,只有戴上他的身份與地位所賦予他的面具,才可維持住那一貫優雅從容的高貴形象,以及那不容侵犯的尊嚴。

汽車駛入別墅區。整個環境冷冷清清,毫無節日氣氛,只有兩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孩子在路邊堆雪人。

阿珍開了門,見到元深,猶如見到救星,忙將他引進客廳。

元深見到客廳裡的幾個人。冬月提著行李,旁邊站著一個粗壯的男人,想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