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起他一世花用,好在蘇黎世銀行眾多,展翔不多久便在一間著名銀行裡找到份職位,開始有規律的工作生活。
由於住所離銀行並不很遠,展翔每日步行上班,半個小時的路程中滿是美景,令人心情愉快。抵達銀行後便是一天忙碌。勞累,但充實,同事們亦很友好,令展翔如魚得水,天分和勤力讓他的工作極得上司賞識,兩年間升了兩級。
「嗨,林,這周的分析報表做好沒有?」
上司瑞切爾俯身在辦公桌前詢問。
北歐人身形高大,瑞切爾雖是女子,但比展翔還要高上一兩公分,此刻彎下腰,豐滿的胸部自套裝中乍隱乍現,美不勝收。
「剛剛做完,我已傳送到你的郵箱中。」
瑞切爾仍不肯離去,問:「林,我有兩張今晚的音樂會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這名三十歲的女上司對自己俊秀的下屬有異常好感,希望能進一步發展,不時做出暗示。金髮碧眼的她不失為一名美女,但展翔不感興趣,只得委婉謝絕。
瑞切爾聳聳肩,並不氣餒,就觀察得知,展翔並無其他親密友人,她仍有機會,對這樣的拒絕只視作東方男子的靦腆拘謹。
「看來我只好獨自去欣賞美妙的音樂世界了。」瑞切爾嘆氣轉身,出門前不忘叮囑,「林,不要工作得太晚,已經開始降雪,太晚的話你不好走回去。」
展翔看看窗外,果然,天空一片陰霾,雪片已飄飄灑灑落下來。
下班時雪下得更大了些,展翔裹緊厚外套往家走去,平日裡半個小時的路程在寒風中顯得分外遙遠,展翔的左腿在惡劣天氣中開始隱隱作痛。
應該開車來上班的,展翔後悔,不該貪圖路上的美景而忽略腿部舊傷。儘管並不晚,但路上已少見行人,偶爾經過的計程車亦載滿乘客,一輛也攔不到。
還剩下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展翔已堅持不住,他沒料到風雪會突然加劇,路上的積雪經碾壓變得十分光滑,極不好走,一個不留神摔倒,左腿狠狠磕到地面,腳踝處立刻一陣疼痛。
展翔抱住左腿坐起來,活動一下,確定沒有骨折,但已逃不掉舊傷發作。
望望前方,展翔苦笑,掏出手機,不知應呼叫警察亦或急救車,猶豫間,一輛越野車在前方嘎然停下,車上下來一人走到他跟前。
「怎麼坐在地上?出了什麼事?」
一句粵語驟然響起,讓許久不曾聽到鄉音的展翔為之一愣,抬起頭。
「三哥!」
意料之外的故人出現在異國他鄉的風雪之中,展翔呆住。
「腿受傷了?」
看到展翔捂住左腿不動,顧華城皺眉,蹲下檢查。
「還能不能動?」
展翔回過神,「沒事,不小心摔一下,腳踝可能有些扭傷。」
確定沒有大礙,顧華城放下心,一把抱起他塞進車子。
「帶路。」
開啟了暖氣的室內溫暖舒適,隔絕掉外面一天一地的冰冷。
展翔左腳踝連同小腿都腫起來,好在家中備著藥酒,經過按摩後已好受許多,但仍不能著地,只得靠在床上,任顧華城照顧。
時隔三年,展翔不意在這裡重逢,一時不知如何啟口,隔半晌,問:「香港那邊還好嗎?」
「老樣子,」顧華城輕輕挑起一邊眉毛,問:「展翹沒告訴你那邊情形?」
「呃,我們很少談這些。」
豈止很少,展翔壓根兒將這些前塵往事拋在腦後,每月同展翹的通話亦絕口不提舊事。
「張光彥死了,他的地盤由我接收。」
「嗯。」
明明在幾年前才親身經歷過,如今回頭看,這些事卻似變得極其遙遠,展翔聽著,好似聽一則故事,於己無關,驚不起一絲波瀾。
「那個……你怎麼會來瑞士?」展翔自見面起便升起的疑惑,這時忍不住問出來。
顧華城不答,一雙眼看過來,目光深沉幽邃。
展翔讓這目光看得背脊發麻,不敢對視,別過頭去,想轉移話題,不知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又合上。
「有吃的嗎?」
顧華城垂下眼問,打破滿室沉寂,令氣氛不致僵硬到尷尬。
「冰箱裡有罐頭湯和三明治。」
顧華城去廚房翻找,一會兒端出來,面對這些速食品,他雖然不至於一臉嫌惡,但眼神中已明明白白透出不屑。
「你就吃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