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書香吃力的提著一桶水從小溪邊往住處走,累的直喘。
自從住到了香末山以後,郭大嫂子如魚得水,平時有空會幫幫她跟羅夫人的忙,但趕上老郭頭進山打獵,她如今不用帶小妞子,居然也跟著去打獵,雖然次次空手而歸,但擋不住她對這一愛好傾注的熱情。
最後就剩下書香跟羅夫人準備晚飯,輪到沒水,也只能書香去提水了。
她正走的吃力,只聽得身後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手上重負一鬆,水桶已被人奪了去,慌忙去瞧,頓時驚呆了——
“二弟,你怎麼在這裡?”
與她並肩而行的男子眉目疏朗俊美,可不是跟著左遷去了金沙關的燕檀嗎?
燕檀自跟著左遷前往金沙關,上月忽接到聖旨,著左遷回師響水關,前幾日左家父子已經聚集到了遙城,方才派了他前來與羅四海裴東明接頭。
山下的暗哨恰認識他,得知他是從遙城前來,左遷已經回師,那暗哨便放了他上山,又指給了他裴東明與羅四海的居處,哪知道今日裴東明他們軍糧不夠,又跑到深山裡去打獵,一路走過來,遠遠見得溪水邊那彎腰提水的熟悉背影,雖然她穿著粗棉布軍服,但那身影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人還未到近前,心跳便不由得自己控制了。
“左將軍接到了聖旨,回師打蠻夷,我便跟著回來了。”
男人的步子很大,但又小心的注意與她保持同行,於是瞧著便似輕輕鬆鬆提著個水桶玩兒一般。
書香羨慕的看著他,只覺他步履矯健,絲毫不曾因提著滿滿一桶水而吃力。
“響水城破的時候……我聽說嫂子受傷了?”
燕檀先時到得遙城,特意往蓮香她們的住處去過一趟,說起來是打聽兄嫂安危,但方環已知響水軍如今由裴東明排程,他自然是安然無恙的。
蓮香與雁兒說起書香來,也是交口稱讚:“……我們只當郭大嫂子是個厲害的,哪知道書香練了才幾日,竟然也敢大著膽子上去跟蠻夷拼命……”
她兩個露出個後怕的神色,彷彿當時兇險的一幕近在眼前。
“……也是多虧了郭大嫂子跟她,不然我們一院子人怕是都要落在蠻夷手上了……”
蓮香向來疼她,又擔憂道:“可惜她當時腿上被砍了一刀,流了好多血,那丫頭倒一聲不吭。聽說香末山缺醫少藥,也不知道她腿上的刀傷長好了沒?可惜她偏偏不肯跟我們來遙城,非得等她家夫君不可……”
燕檀回頭就去了藥鋪。
書香一路興致勃勃指點著回去的山路,略有幾分遺憾:“都是我練的不夠勤,力氣又不夠大,不然也不會被那蠻夷砍中了腿……”又將山中佈防一一講給燕檀聽。
燕檀見她身著粗棉布男式軍服,衣服太長太寬,拿草繩在腰間打個結,穿的雖不倫不類,小臉瘦成了巴掌大,但神情委實坦然從容,全無一絲拘謹,不知道為何,他只覺瞧見了她,便心中熨貼,怎麼瞧怎麼舒服。
她講起殺敵經歷,不過輕描淡寫幾句帶過,與蓮香她們講的驚心動魄全然不同,彷彿全然不值一提,但他卻能察知當時險狀,心中幾多憐惜思慕,反倒湧上一個傻念頭,要是他一直能在她身邊該有多好……又覺這念頭太過痴妄,不覺一笑,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盒子來,遞了給她。
書香見他大老遠回來居然還記得給自己帶禮物,當時就樂了,毫不客氣伸手接過,開啟了蓋子,裡面是白色的膏子,放到鼻端也輕嗅,只覺一股藥香沁人心脾,她正好最近手臉乾燥,當下感激不已。
“山上又幹又冷,二弟居然還能記得帶一盒面脂來,真是多謝你了!”
她接過盒子之時,燕檀就瞧見了她手上的凍瘡,心頭一顫,只恨不得那凍瘡長在自己身上。又暗恨自己來的時候思慮不周,竟然不知道替她備一副手套或者買個小小的暖爐。
他心頭不知為何發虛,自然而然便撒了個謊:“這是賀家娘子託我帶來的,說是你上次砍傷了腿,怕留疤,這藥膏子是袪疤用的……”
書香笑著蓋好了藥盒,小心的握在手裡,只覺上面猶有餘溫,想到這溫度是燕檀懷裡揣熱的,倒生出一絲尷尬來,連忙岔開話題:“蓮香姐姐也真是想的太多了,她再不捎一袋糧食回來,她家黑子就要被我給餓死了……”
山中缺糧,這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但等到真正身臨其境,燕檀才覺出書香那句讓蓮香捎一袋糧食回來純不是玩笑話。
他到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