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位的淚水是由於自己的膽怯,冰涼的觸感她再沒勇氣讓短刀前進一寸。營火在隨著夜間的涼風搖動,與之一起的還有安吉莉娜身上因為變大而破碎的衣服的邊緣。安吉莉娜終於握不住短刀,只能任由它隨著清脆的聲響落地。
男人的眼中有著肆無忌憚的嘲笑,他把裹著骯髒泥土的右腳從草鞋中拔出來,赤裸著放到安吉莉娜面前。安吉莉娜望著那隻醜陋的腳,拇指周圍還應為生有癇氣兒蛻皮。她依舊不願屈服地轉過臉去,換來的是另一陣鞭打。沒有了拴馬柱的支撐,可憐的公主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
“求求你,停下吧。”安吉莉娜終於忍不住請求。
“舔我的腳!”
安吉莉娜痴呆的看著男人的那隻腳,她已經再不能承受那樣的鞭打了。她用兩隻細嫩的小手顫巍巍的捧起那隻骯髒醜陋的大腳,慢慢捧到面前。她緊緊閉住雙眼,無奈的開啟了雙唇,伸出了粉紅色的舌頭。
鹹澀和臭味讓安吉莉娜難以忍受,只是用舌尖微微的一接觸他腳袍下了那隻腳。她的尊嚴被那隻腳無情地踐踏,淚水如泉湧一般。
男人狂妄地大笑了起來,他還想繼續凌辱安吉莉娜,卻被一個聲音制止。“夠了!拉塔達,是什麼人允許你私自用刑的?”一頭亂髮的男人從帳篷後面拐了過來,眉頭微微的皺起。
『殺了這個男人,他竟敢這樣對我,沒人會允許他這樣做。他罪不可恕!』若不是已經沒有了力氣,安吉莉娜早就大喊了起來。
“隊長,我只是讓這個女人稍微吃一點苦頭,會掌握好分寸的。”
“今天就算了。我知道你對這些貴族的仇恨,以後切忌要服從命令,我們現在是正規軍了,不再是農民。”
『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這個賤民一樣罪不可恕!』安吉莉娜看著那個被稱為隊長的人一步步走近,火光隨著氣息的流動而閃爍,終於忍不住大吼了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什麼也沒有做。喜歡打仗的認識我的父親,迫害你們的人是一些無良的貴族,我為什麼要因為他們的關係受到這樣的虐待?”
“我也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們這些貴族不還是那樣對我!”在“隊長”身後的拉塔達搶先大吼了起來,隊長轉過身去用嚴厲的目光阻止,只得把後面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隊長蹲坐在了公主面前,那些亂髮在火光的對映下隨風飄動,顯出放蕩不羈的灑脫,那張臉卻因為毫無特色而在見慣了美人的公主眼中顯得醜陋。“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在受到這樣的對待,但我們希望你能夠承認生命女神賦予了我們每一個人平等的生命,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有生存和受到尊敬的權力。”
安吉莉娜雙眼無神地瞅著“隊長”,喃喃地反抗著:“高貴的貴族和低賤的平民是不一樣的。”
“隊長”望著安吉莉娜的眼神也從同情轉化成了厭惡,但還是拉住了因為安吉莉娜的話而暴怒的拉塔達。拉塔達最終被隊長拉走的時候還用眼角輕蔑的望了安吉莉娜一眼,高貴的公主殿下像一隻被拋棄的野狗一樣被留在了那裡。
“我到底那裡做錯了,我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夜已經深了,月光在天空中泛著朦朧的白色,似乎被一層透明的薄膜遮掩著。寒風和營火合奏出悽慘的樂章,在夜幕中深褐色的土地以及淺灰色帳篷所構成的背景下演奏著。那是悲傷者的鎮魂歌,也是冤死者的安魂曲。安吉莉娜還在用盡身體最後的力量低聲的啜泣,她回憶起王宮中的享受、廣場上的萬民敬仰、甚至是前幾日馬車中的嬉戲,她固執的認為那才作為一個公主所應有的生活。
而那個成為叛徒的騎士艾伯特掖在接受著所謂良心的譴責,他難以想象尊貴的自己在瀕臨死亡時所露出的醜態:那些對於原本一起合作的同伴的殺戮,那隻顫抖著把無助的公主提起來的手臂,獻媚地大聲宣佈著的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對於洛倫達的讚美。他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做出這些事情。他是一個高貴的騎士,自然有成為騎士的尊嚴。
安吉莉娜感到身後有一個詭異的氣息在慢慢接近自己,在這樣黑暗寂靜的環境中讓她想到了一些鬼魂和幽靈。她知道這裡是一個部隊的營地,周圍有著許多人把守,卻還是禁不住地感到害怕。他蜷縮起了身體小心地打量著四周。突然間一個捂住她嘴巴的大手讓她的心臟幾乎停滯了跳動,即使現在那隻手放開她也絕對無法叫嚷出聲。
“別害怕,是我,”安吉莉娜聽出是那個應當為了自己戰死卻依然活著的人的聲音,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強盜,是原先保護她的最年輕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