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眼中閃過難以置信之色。
他呆呆地看著德比,突然明白了過來。
威妥瑪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為有了外交大臣德比伯爵的支援!
“如果您堅持要將威妥瑪先生撤職,我想我可能會辭去外交大臣的職務。”德比看著迪斯累利,目光堅定說道。
迪斯累利頹然坐倒在了椅子上,用手撫摸著額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位官員走了進來,用不大的聲音對迪斯累利說道:“首相閣下,女王陛下緊急召見。”
迪斯累利匆匆忙忙的結束了內閣會議,前往白金漢宮。而德比正要離席,一位外交部的官員卻匆匆的走了過來。
“伯爵閣下,剛剛中國公使館派人送來了照會,要求撤換威妥瑪先生,並宣佈不再以威妥瑪先生為談判對手。”官員說著,將一份照會遞交到了德比的手中。
“什麼?!”德比大吃一驚,他接過照會看了幾眼,一顆心便立時沉了下去。
“趕緊準備馬車,我要去和郭嵩燾先生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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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恭公集:與英國外交部德比爵相問答節略》:
“二十九日下午五點鐘,英國外交部大臣德比伯爵前來使館拜晤。”
“德爵相雲:我此來並無別意,是專為馬嘉理一案前來請教。威妥瑪確有錯處,然彼於中國情勢極熟,為中國亦辦事不少,如此公然要求撤換,於面上實是過不去,總要想一妥善辦法,彼此互商,免致有傷和好。”
“答雲:我實在別無辦法,蓋威妥瑪實是過於驕橫,一意逼迫,中國忍無可忍,是以才出此策,已然無可更改。”
“德爵相雲:不必如此決絕,我既奉旨與尊駕商辦,公同酌議,定一辦法,於兩國都有益處,且此案早遲終須議結,我是為顧全兩國和好大局起見,不得不一再相商。尊駕還請三思,不可錯定主意。”
“答雲:英國總以中國為不是,我國副使在貴國被害死,英國看得甚輕,朝議全無惋惜之意,看待中國人就如澳洲野番一般。”
“德爵相雲:劉副使在我國被戕,我政府甚覺過意不去,所以特派大員前往查辦,不為不慎重。”
“答雲:貴國政府命蘇格蘭場場長等查辦此案,何以先定兇手為中國人?而案卷寫明是折頸而亡,中國人斷無此等力氣,此便是輕視中國人之證據。案發已然數月,仍未見說法,而馬嘉理一案,威妥瑪則在津糾纏不休,又屢以兵勢相迫,貴政府竟視而不見,我政府別無他法,只能如此。”
“德爵相雲:英國向來辦案總須結案後始能宣示,並非有意輕視貴國,如今事已到此地位,前話不必再提,總以設法了結為上,方見尊駕代國辦事真心,不可徒爭此等小節,轉於正事無濟。”
“答雲:我何嘗不想早日妥結,實是貴國久拖不決,滇案辦理又大傷我國之心,事關重大,我不能預定,只能從總署之命辦理。”
“德爵相雲:尊駕是代國秉權大臣,此事自可由尊駕主持酌辦,奏明本國,諒無不允,何必定要作此波折。若貴國再要重大各事,英國亦萬難商允,豈不更為棘手?此事日後終須尊駕與英國相商,何妨先與我妥為議辦,以顯尊駕力顧和好之心。若貴國接到尊駕奏報,或另派員來英商辦,又要多費唇舌,轉難收拾了。”
“答雲:此事若不要我辦,我亦甚願。如今辦了數月,全無頭緒,本國官民及總署都說我辦的是什麼事,我所以灰心無顏再商了。只是總署要我如何,我便如何而已。”
“德爵相雲:此案究竟如何辦法,總合貴國與尊駕的意思。”
“答雲:我亦不能預定,設使本國仍派我辦,或聽我如何商酌,均可了結,不致失和,固所甚願,或以我所要為未足,再令我向貴國索要數事,必須辦到,若辦不到,即便撤回,那時就不免大決裂了。或所添要各條內,仍有稍可通融之處,令我與貴國酌商,總須候本國旨意,才能定見。此時無從預說。”
“德爵相雲:尊駕與總署之意,如何瞭解,還請稍示一二,我好與首相酌商。”
“答雲:總署之意,威妥瑪必須去職,另換願與中國交好之人前來。貴國遠東水師提督從威妥瑪之命,妄行恫嚇,亦要追究。我國副使遇害,貴國政府當明白致歉,速緝兇徒,賠償撫卹,款價比照昔年我欽使在法京遇刺前例。馬嘉理遇害一事,中國亦願同樣辦理,懲辦兇手,賠償撫卹。威妥瑪所定之八條,須得明說全不做數。至於雲南通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