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視之意。
“……藻德居位,一無建白,但倡議令百官捐助而已。十七年二月,詔加兵部尚書兼工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總督河道、屯田、練兵諸事,駐天津,而命方岳貢駐濟寧,蓋欲出太子南京,俾先清道路也。有言百官不可令出,出即潛遁者,遂止不行。”
“及演罷,藻德遂為首輔。同事者李建泰、方岳貢、範景文、邱瑜,皆新入政府,莫能補救。至三月,都城陷,景文死之,藻德、嶽貢、瑜並被執,幽劉宗敏所。賊下令勒內閣十萬金,京卿、錦衣七萬,或五三萬,給事、御史、吏部、翰林五萬至一萬有差,部曹數千,勳戚無定數。藻德輸萬金,賊以為少,嚴刑捶拷,藻德受刑不過,言家有女甚美,願獻賊為婢妾,賊取其女汙之後即以為營妓,任由軍士淫辱。藻德雖獻女,而賊益輕之,酷刑五日夜,腦裂而死。復逮其子追徵,訴言:‘家已罄盡。父在,猶可丐諸門生故舊。今已死,復何所貸?’賊揮刃斬之。……”
看完了這段關於魏藻德的文字,崇綺恨恨的罵道:“真是百死難贖其辜!”
聯想到自己的父親當年的悲慘遭遇和女兒所受的王慶祺的詆譭詬辱,崇綺的心裡壓抑許久的怒火又一次升騰起來。
父親的前途,自己的前途,女兒的前途,全都毀在了這幫人手中!
“此輩小人,我與爾等誓不兩立!”崇綺在心中暗道。
他知道,哪怕是為了父親,為了女兒,為了他自己,他也要和這些人鬥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班小人賊子,到底是殺得盡還是殺不盡!”崇綺緊握著拳頭,沉聲說道。
此時,林義哲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寓所,晚洗完畢之後,躺在了床上。
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他此時的頭腦仍是異常清醒,毫無睡意。
他在腦中,一遍一遍地過著白天和崇綺說過的話。
他相信,如果這些話,透過崇綺傳到慈禧太后的耳朵裡,清流們的那個“藩鎮”的毒計,便可以破了!
想到這裡,林義哲感到心中分外的舒暢,他深吸了一口氣,望了望窗外皎潔的月光,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第四百二十七章海軍衙門
林義哲並不知道,就在他白天給崇綺點明“誰是最可恨的人”的時候,在圓明園天地一家春的大雅齋,文祥已經把類似的意思,清楚明白的表達給了慈禧太后。
“回皇太后的話,此次李德水上書言‘藩鎮’之禍,實屬無中生有,惡意詆譭。”文祥道,“其言絕不可從。”
“文相,此前士林參劾林義哲,多屬不實之詞,我也都給頂回去了。”慈禧太后說道,“這一次李德水上的這個摺子,我沒有立刻交樞臣會議,實在是這‘藩鎮’的詞兒份量太重,且士林群議洶洶,若不給個妥當的說法,只怕難以服眾。文相覺著呢?”
“回皇太后的話,士林清議,中肯者則聽,不中者則不必理會。若說林義哲結黨,欲借海署以成藩鎮,臣忝列海署,豈不亦是林義哲一黨?”文祥道,“李德水等人如此誇大其詞,無非是欲阻洋務之興耳。其折中所言,極是可笑,須知林義哲為籌辦海軍大臣,又非海軍之統帥,這藩鎮一說真不知從何說起。此輩無識書生,朝廷每有大舉措,彼等便群起而攻,藉此出頭,臨事則百無一用。此輩之言,斷不可聽,還望皇太后明鑑。”
“士林清議,若是一味壓制,只怕會讓人認為朝廷閉塞言路罷?”慈禧太后見文祥說話變得有些激動,不由得有些奇怪,“文相以為呢?”
“臣斗膽想問皇太后一句,辛酉年英法聯軍入寇,文宗皇帝西狩,士林可有一人為大清殉國否?”文祥低著頭說道,儘管他的聲音不大,但慈禧太后聽來,卻有振聾發聵之感。
“那會子,一個個早都跑得沒影兒了!”慈禧太后想起往事,怒氣上升,重重地哼了一聲。
“跑的沒影兒了還算好的,更有龔橙之流,賣身事鬼!”文祥恨聲道,“還恬不知恥的自號‘半倫’,士林有如此狗彘不如之輩,今日還有何面目喋喋不休若此!”
文祥說的龔橙,是龔自珍的兒子龔孝拱,又名橙,自號半倫(所謂“半倫”者,是言其無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之道,只愛一個小妾,五倫去了四倫半,故曰半倫)。初時,他混跡於上海,不知透過什麼關係,結識了英國公使威妥瑪,被威妥瑪招至幕府,周旋於旅居滬上的外國人中,由是洋人呼其龔先生而不名。據說威妥瑪非常賞識他,行動有護衛跟從,月致萬金。因龔橙當了威妥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