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褐色捲曲長髮波浪般披在腦後,古銅色的肌膚上塊塊隆起,泛出隱含力量的油脂光澤,稜角分明的冷峻臉龐之上,正掛著一個懶洋洋的笑容。
乾達婆王看到這個男子出現,忽然間愣住了,先是迷茫,等到男子邁大步朝自己走來,眼神一下子轉為驚喜,望著男子那攝魂奪魄、彷彿含有魔異力量的雙眼,乾達婆王扔掉懷中的豎琴,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噗!”
等乾達婆王感到胸前一痛,發覺男子的水叉已經穿扎入自己的胸骨時,眼中射出了不可置信的驚訝之色,喃喃道:“阿修羅,怎麼可能……”
驀的,乾達婆王愕然發覺插在自己胸前的水叉,扭曲間化為一把漆黑如墨的蟬翼長刀,而面前的男子則漸漸恢復了本相,正是剛才還在跟自己拚鬥的那個紫發小子。
一時間,乾達婆王面如死灰,明白過來,自己是被人家以幻破幻,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羞愧無地的她乾脆閉上雙目,身體猛然朝前一挺。
鍾道臨沒想到乾達婆王鬥法落敗後,居然一心求死,大駭間趕忙抽刀而回,即使這樣,以乾達婆王的速度,仍舊不可避免的刺透了心臟。
萬幸的是,虛無之刃此時已經不含有鍾道臨本身的力量,而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只要元神無損,即使肉身成灰也絕無大恙。
乾達婆王求死不成,便一下子掩面哭坐於地。
鍾道臨放下心來的同時,也感到有些愧疚。
乾達婆王不知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也不管眼前就站著一個差點將她置之死地的外人,自顧自的坐在地上低聲哭泣了起來,弄得鍾道臨悻悻的不知如何是好,暗道九黎女子果然不同凡響。
就連九黎後裔的苗族女子都敢愛敢恨,更別說乾達婆王這個九黎族祖宗了,都幾千歲的人了,居然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受了委屈便哭鼻子。
“為何要手下留情?”
乾達婆王似乎終於意識到了哭泣的場合不對,扭身站立起來,狠狠瞪著鍾道臨道:“你不是要來取我的人頭麼,怎麼不拿去?”
“這個……”
鍾道臨訕笑一聲,不著痕跡地把虛無之刃收起,歉聲道:“其實此次前來,主要還是想弄清幾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至於找個藉口與前輩交手,實在是事出有因。”
乾達婆王冷哼一聲,扭頭便走,邊走邊恨聲道:“這麼說費衝也還活著?”
說話的功夫,乾達婆王已經走回了原來站立的地方,收起金色豎琴的同時,也暗中調理脈絡,處理了一番傷口。
“當然!”
鍾道臨淡淡道:“晚輩只是找那人問了問路,還不至於問完路就卸磨殺驢。”
乾達婆王隨意的朝泥皮外翻、木削處處的地上一坐,雙目微閉的問道:“上次在關伊處見你,還是一身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幾年不見,到了如此境界?莫非關伊把一身功力傳你身上了,恐怕那牛鼻子如今想要勝你,也不容易。”
乾達婆王對鍾道臨這個身為不速之客、還假扮自己情郎的小子,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印象,說話間語氣也不客氣。
鍾道臨無所謂的抬了抬眉毛,學著乾達婆王的樣子席地而坐,邊將已經少了一條袖子、碎成破布的上衣脫下,邊掏出藥瓶給胸口塗抹藥粉,應聲道:“遇到了些機緣,卻也多了些麻煩。
“這次‘登門拜訪’,有一半就是為了鍾某這身莫名其妙的功力來的,還望婆王能夠不吝指教!”
乾達婆王並沒有對鍾道臨,當著自己的面寬衣解帶而動怒,反而聽到“登門拜訪”幾個字不太舒服,眼皮一抬,冷哼一聲道:“說說看,憑你能把我傷成這樣,也配問幾個問題,我知道的,高興了就告訴你,不知道的,問了也白問。”
對乾達婆王這種毫無架子的賭氣語氣,鍾道臨非但不以為忤,反而歡喜佩服,暗道這才是真正的人性,無論人到了哪個層次,他首先還是個人,裝成一副二五八萬的高深模樣,除了自己感覺自己莫測高深,其他人只會感到厭惡。
“我妻子也是九黎族人!”
感受到乾達婆王心底的赤誠,鍾道臨反而放開了心胸,想了想,漠然說道:“本來我是想不自量力的找上你們八王,然後一個個的將你們除掉,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放棄了,所以現在很迷茫,我怕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乾達婆王眉頭一擰,顯然沒有聽懂鍾道臨話中的意思,卻被他話中的一個“妻子”勾起了藏於記憶深處的回憶,心中忍不住苦嘆一聲:我又是誰的妻子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