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
“那麼,我給您帶來一封院長大人的信。”
“給我吧。”
希科接過信;信的內容如下:
“我親愛的朋友,
分手以後,我又斟酌再三。說實語,我無法讓天主託付於我的虔誠的羔羊送給這人世上貪婪的狼口。我指的是,您想必知道得很清楚,我們的小雅克·克萊芒。他不久以前剛蒙國王召見,出色地完成了您授予的使命。
代替年事尚小、亟需報效修院的雅克.我給您派去修院的一位可尊敬的好兄弟;他為人品行端方,性格溫順:我相信您一定樂於引為旅伴……”
“對,對,”希科一邊對那修士看了一眼,一邊暗自這麼想,“你放心好了。”
“隨信帶上我的祝福,不能當面為您祝福使我引以為憾。再見,親愛的朋友!”
“這一手字寫得好漂亮!”希科看完信,說。“我敢打賭,這封信是司庫寫的;他寫得一手好字。”
“這封信的確是博羅梅兄弟寫的,”歌利亞回答說。
“好吧,既然如此,我的朋友,”希科笑容可掬地對身軀高大的修士說,“您就回修院去吧。”
“我?”
“對,您告訴院長大人,我改變了主意,想獨自一個人去旅行了。”
“怎麼!您不帶我去,先生?”那修士驚訝地說,但口氣中也不乏恫嚇的意味。
“不帶了,我的朋友,不帶。”
“請問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要省點錢;這年頭過日子不容易,您大概食量很大吧。”
巨人露出嘴裡那排柵欄。
“雅克吃得跟我一樣多,”他說。
“不錯,可是雅克是修士,”希科說。
“那我呢,我是什麼?”
“您,我的朋友,您是個德國籍的僱傭兵,或者是個近衛騎兵,這,就咱們倆說說哪,準會得罪我受命前往的聖母院的。”
“您說德國籍僱傭兵、近衛騎兵是什麼意思?”那修士回答說。“我,我是一個雅各賓派修士,難道您認不出我的長袍嗎?”
“穿長袍的未必就是修土,我的朋友,”希科說;“可是,身上帶刀的卻必然是軍人,請把這兩句話轉告博羅梅兄弟。”
說著,希科對巨人行了個禮;巨人像條被趕出去的狗似的,嘴裡嘟嘟噥噥地埋怨著,朝修道院走回去。
至於我們的這位出遠門的朋友,他聽任本來該當他旅伴的那個人走遠,等到看見那人消失在修道院大門裡面,他才走過去藏在一叢樹籬後面,脫下緊身棉襖,把我們知道的那副細軟的鎖子甲穿在粗布襯衫裡面。
裝束完畢以後,他就穿過田野,到了通往夏郎通的那條路上。
二十六 吉茲兄弟
希科動身去納瓦拉的當天傍晚,在德·吉茲府邸的那個大廳裡——在我們前面的故事裡,我們已經不止一次地把我們的讀者帶到過那兒——我們又找到了我們曾經看見騎在卡曼日後面進巴黎的那個目光炯炯的、矮小的年輕人。我們也已經知道,這個年輕人並非別人,正是戈朗弗洛長老的美麗的女懺悔者。
這一回,她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來掩飾她的身分和性別。
德·蒙龐西埃夫人穿一件很雅緻的長連衫裙,領子是喇叭口形的,頭髮上佈滿了小星星般的寶石,這在當時是一種時尚,她立在視窗,正在不耐煩地等著一個遲到的人。
暮色變得濃重起來,公爵夫人很吃力地才能看清府邸的大門,那是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的目標。
終於遠處傳來了一匹馬的蹄聲。十分鐘過後,掌門官秘密地向公爵夫人通報:德·馬延公爵先生到。
德·蒙龐西埃夫人立起身來,跑去迎接她哥哥;她跑得那麼急,以致忘了把右腳踮起來走,平時她為了不讓人覺察到她的腳有點跛,一向是有那個習慣的。
“一個人,哥哥,”她說,“只有您一個人?”
“是的,妹妹,”公爵說,一邊吻過公爵夫人的手,坐了下來。
“可是亨利呢,亨利在哪兒?您知道大家都在這兒等他嗎?”
“我的妹妹,亨利目前在巴黎還沒什麼事可做,而他在弗朗德勒和庇卡底的那些城市裡卻有一大堆事要辦。咱們的工作是緩慢的、隱蔽的;那兒有咱們要乾的,為什麼要撂掉那兒的工作跑到巴黎來呢?這兒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對,可是如果你們不抓緊時間的話,準備好了的也會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