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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大叫大喊已經沒有用處,只好從牆頭上爬進去。他對自己說:“一定要進去。可是怎麼辦呢?”他打碎古維根屋裡的一塊玻璃,把拳頭伸進去,手也剮破了;他拉出窗框上的插銷,開啟窗門。他這時注意到他的寶劍挺得事,於是惱怒地取下寶劍,連劍鞘和劍帶一齊扔在地上。接著他踩著牆壁突出的地方往上爬,儘管視窗狹小,還是能夠爬進去。他到了客店裡面。

古維根的床隱約可見;可是古維根不在這兒。既然古維根不在這兒,尼克萊斯也不會在自己的床上。整個屋子黑黝黝的。在黑暗裡,彷彿使人感覺到一種神秘而空虛的寂靜,一種模模糊糊的恐怖好像在說:“這兒沒有人。”格溫普蘭焦急地穿過低矮的屋子,撞在桌子上,踩著食具,撞翻了凳子,打翻了水瓶,跨過傢俱,走到對著院子的門那兒,使膝蓋撞開了門,插銷飛了出去,門在鉸鏈上轉來轉去。他看看院子裡。“綠箱子”不見了。

第二章 餘燼

格溫普蘭離開了客店,開始在泰林曹廣場上四處尋找。凡是一天以前停留著戲臺、帳篷和篷車的地方,他都去過了。什麼也沒有。儘管他明明知道板棚裡面沒有人住,他還是去敲敲。凡是看起來像門或者像窗戶的東西,他都要破一敲。黑暗裡沒有絲毫響聲。彷彿死神到這兒來過了似的。

螞蟻窩被人踩碎了。足見警察已經採取過某種行動。這種事情,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叫做“掃蕩”。泰林曹廣場不單是荒無人煙,簡直可以說已經“一掃光”了。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無情的爪痕。彷彿他們把這個窮苦市場的所有口袋都翻過來,倒空了。

格溫普蘭搜尋了一遍,接著就離開草地,鑽入東郊彎彎曲曲的街道,向泰晤士河走去。他在這些夾在圍牆和籬笆中間的、縱橫交錯的小巷中間,拐了幾個彎。當他感覺到涼爽的河風撲面吹來,並且聽到河水輕輕流動的聲音的時候,突然發現面前有一道石欄杆。這是艾弗羅克石壁的欄杆。

欄杆立在一條狹窄低矮的碼頭邊緣上。下面是筆直插入黑色河水的艾弗羅克石壁。

格溫普蘭停了下來,肘彎靠在欄杆上,雙手捧著腦袋,望著下面的河水,呆呆地沉思起來。

他是在看水嗎?不。看什麼?黑暗。不是外面的黑暗,而是他心裡的黑暗。

在淒涼的夜景(他根本沒有注意)遠遠的地方(他根本沒有用眼睛看)能夠看見帆桁和桅杆的影子。在艾弗羅克石壁下面,河面上一無所有;不過在河下游不遠的地方,碼頭漸漸越來越低,那兒泊著幾條船,有的方才到達,有的正要啟碇。這些船是靠石頭或者木頭修建的繫纜平臺或者跳板和岸上交通的。所有的船,不論是繫纜的也好,拋錨的也好,都一動不動地停泊在那兒。船上既沒有走動的響聲,也沒有說話的聲音,水手們養成了一個喜歡睡大覺的好習慣,只在幹活兒的時候才爬起來。連那些趁晚潮開行的船上的水手們,現在也還沒有醒。

只能看見圓鼓鼓的船身和繩梯交錯的索具。一片灰濛濛的。這兒那兒,紅色的風燈刺破夜霧。

這一切,格溫普蘭都沒有看見。他正在凝神注視著自己的命運。

這個瘋狂的幻想家在無情的現實面前陷入了沉思。

他彷彿聽見背後有地震似的聲音。這是爵士們的笑聲。

他是從那陣笑聲裡逃出來的。他是捱了嘴巴出來的。

打他的人是誰?

他的哥哥。

他捱了嘴巴。離開了笑聲,像一個受了傷的小鳥似的,回到自己的巢裡,他躲開憎恨,回來尋找愛情。他找到了什麼?

黑暗。

空無一人。

一切都不見了。

他把這個黑暗比作他的夢境。

多麼可怕的崩潰呀!

格溫普蘭現在落到了一個凶多吉少的境地——空虛。“綠箱子”沒有了,世界也完了。

他的靈魂已經喪失了感覺。

他陷入沉思。

能夠發生什麼事情呢?他們在哪兒?顯然的,他們已經被人帶走了。命運給他格溫普蘭的打擊是榮華富貴,給他們的反擊是滅亡。事情很清楚,再也看不見他們了。這件事做得非常周密。他們掃蕩了集市,他們從尼克萊斯和古維根這兒下手,使他不可能找到線索。殘暴無情的失散!社會這個可怕的力量,在上議院裡粉碎了他,同時又在小屋子裡搗毀了他們。他們都完了。蒂也完了。他永遠失掉她了。全能的主!她在哪兒?他當時沒有在場保護她!

盡力猜想失蹤親人的遭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