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見了華大夫,吞吞吐吐求他救一個人,卻不敢說明我與頤蓮長公主的關係。
華大夫倒是很乾脆,問道:“那人真是花柳病?你想我去救人?救了他,對你有好處嗎?”
我點頭道:“病應該八九不離十,病人大有來頭,救了他,一時派不上用場,但來日自然會有用處的。”
華大夫直接道:“既然如此,老夫救就是了,至於內情,老夫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他看著我,露出笑容道:“你雖然是我的義女,但我沒拿你當外人,你也不要見外,能為你做一點點事,盡一盡我這個當父親的責任,我打心眼高興。”
我紅著眼圈點頭,沒再道謝客套,因為不需要。
等到了傍晚時分,齊衡興沖沖來見我,笑容滿面地道:“奴才去連家投遞帖子,連大夫人高興得不得了,親自見了奴才,還給了賞錢呢。”說著便探手入懷,掏出一錠小元寶。
春香吸了一口氣道:“這銀子起碼有五兩重,連大夫人好大的手筆。”
齊衡道:“這都是沾了東家的光,連大夫人說了,她很仰慕我們東家,要是知道東家來了,早就來拜訪了。”
“如今,東家既然想去連家拜訪,自然恭敬不如從命,東傢什麼時候方便,就什麼時候過去,她隨時恭候。”
我笑著道:“擇日不如撞日,何況,我們已經在這裡耽擱很久了,得將事情處理好儘快動身,自然是明天就上門比較好。”
齊衡點點頭,又將銀子遞到我跟前,恭恭敬敬的道:“這銀子是連大夫人看在東家的份上賞的,怎麼處置,還請東家吩咐。”
我還沒回答,春香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明明知道我們東家向來寬厚大方,故意問什麼?只管收著就是了。”
我也擺手道:“給你了你就拿著吧,不用問我了。”
齊衡眉開眼笑道:“雖然東家大方,但還是要過明路,跟東家說一聲才好。”
我道:“挺好的,證明你有分寸,好了,今天你也受累了,回去歇著吧。”
次日,我再次鼓足鬥志,雄赳赳氣昂昂去了連家。
剛到連家大門口,就有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迎了過來。
那女子大約四十多歲,穿著玫紅色衣裙,帶著一副珠冠,顯得華貴富態,身後跟了一溜的丫鬟婆子。
彼此一寒暄,我才知道,這一位,竟然就是連家大夫人。
我咋舌道:“夫人也太客氣了,怎麼能勞煩你親自來迎接?”
連大夫人一把拉住我的手道:“辛夫人不要說這些客套話,我一直極仰慕你,盼著能跟你見一面呢。”
這時,她身旁的婆子笑著道:“夫人可是高興過頭了?貴客上了門,得先讓進去喝茶,再慢慢詳談。”
連大夫人啊了一聲,不好意思笑起來:“是我暈頭了,來來,快請到寒舍喝杯茶,歇歇腳,咱們再慢慢細談。”
我暗自品讀,果然是一樣水養百樣人,連家的做派,與胡家截然不同。
等進了連家,丫鬟們奉上茶點,連大夫人讓了一回,就迫不及待纏著我,問起我的事蹟。
我耐著性子,給她講了一遍自己的境遇,絲毫沒有誇大其詞,也沒有隱瞞什麼。
我的故事,主要是從宋如松中狀元開始。
之前那二十來年,淡得如同白開水,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談論的地方。
但近一年多的時候,我的人生波瀾起伏,風波不斷。
我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將基本經歷講了一遍。
連大夫人是個很好的聽眾,時而義憤填膺,時而撫掌大笑,時而眉頭緊皺,給足了情緒價值。
等我講完了,她眨著眼睛,連聲嘆息道:“辛夫人真是個難得的妙人兒,哎,往日裡我一直覺得昆陽是好地方,如今,倒是恨不得我也在京城,親眼見證這些事才好。”
我笑笑道:“昆陽確實是好地方,我很喜歡。”
連大夫人頷首,喝了一口茶,若無其事問道:“辛妹妹出獄後,還為獄友們請了大夫,著實有情有義。那些可憐的女子們都好了沒有?大夫醫術如何?”
我極力忍住激動,忍住看向小敏的衝動,笑著道:“說起這事,依舊是我的幸事,我請的這位大夫,醫術絕佳,一出手,所有女子都痊癒了,且我還因為這事因禍得福,被他認成乾女兒呢。”
“我們雖然不是親生父女,卻比親生的還要親近很多。我出門做生意,他不放心,也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