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畏懼,與郭力冷冷對視,眉眼間皆是寒意。
我冷笑著道:“名聲什麼的,我從不在乎,我只要你得到報應。”
郭力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我繼續道:“何況,我之前跟她們溝透過,揭發此事,她們是很支援的。”
郭力再也忍不住,驚叫出聲:“怎麼可能?”
他自然是不肯相信的。
在他看來,卑微軟弱的女子,會一直臣服於他,一直在黑暗裡苟延殘喘,根本就不敢有奮起反抗的心。
但他沒有想過,自己根本就沒有給她們一條活路。
如今的她們,已經被逼上絕路,別無選擇了。
我咬著牙道:“怎麼不可能?她們過的什麼日子,你心裡沒有一點數嗎?”
“她們只是想活下去罷了,在你手底下,她們那卑微如塵的願望,能實現嗎?被逼上絕路的人,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郭力變了臉色,看我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仇恨,紅著眼睛道:“賤人,你與她們一樣都是賤人。”
他搖著手,聲音有幾分瘋狂:“罪犯被關進牢籠,就該受到懲罰。她們身上揹著罪孽,她們是罪人,我是在替天行道,我是在做好事,我沒有罪!”
我心中怒火翻滾,難以抑制,指著他怒罵,罵盡心中的不平和不甘。
“你在替天行道?”
“女子從出生起,彷彿就帶了罪孽一般。”
“女子天生就過得悲慘,天生就低人一等。自出生起,她們就不受人待見,得到的只有冷眼、漠視和打罵。”
“她們什麼都沒有做,就被劃歸了最低賤的地位,別無選擇。”
“她們不受期待出生,不受待見、磕磕碰碰長大,吃最差的,穿最差的,幹最多的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們的承受力、忍耐力,不是男子能夠想象的。”
“除了極個別窮兇極惡之輩,哪一個弱小的女子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時,才奮起反抗?”
“先作惡的,先挑事兒的,絕不是她們,這一點,我萬分肯定。”
“但凡能有一點點活路,一點點機會,她們會選擇不歸路嗎?”
“甚至很多時候,她們什麼都沒有做,只因為自己是某個男子的家屬親眷,只因為家裡的男子犯了事,她們就會被牽連,要被連坐,或是被髮賣為奴為婢,或是進了青樓,或是被抓進監獄,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向來犯大罪的,基本都是男子,你們聽說過那家的男子被女子牽連入獄的嗎?有這樣的例子嗎?”
我簡直殺瘋了,嘴唇翻飛,瘋狂輸出。
郭力看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多了幾分驚懼。
我擦了一把淚,咬著牙道:“退一步說,她們做了錯事走了彎路,律法已經懲罰過她們,你憑什麼還要往她們身上強加苦難?”
“她們只是犯了罪,但這不代表她們不是人,不能活著。”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是判官?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男子監獄替天行道?為什麼要朝軟弱無力的女子下手?”
全場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有女子的嗚咽聲響起。
接著,一聲一聲,連成一片。
我緩緩抬起頭來。
我看見,妙音眼圈通紅,孟娘子泣不成聲。
甚至頤蓮長公主,也是眸中含淚,露出痛心傷感的神情。
從來都是女子更懂女子,更能感同身受。
我在眾女子的哽咽聲中,再次緩緩開口,冷笑道:“郭力,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承認吧,你就是個人渣,是個欺軟怕硬、恃強凌弱、卑鄙無恥的垃圾。”
“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有眼,我撞到你手裡,你也撞到我手裡,我的所作所為,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郭力滿面頹喪,之前的氣勢消失不見。
我不再理會,只朝陳謹行禮下拜,鄭重其事地道:“郭力做的惡罄竹難書,請大人嚴懲郭力及其同夥,以儆效尤。”
妙音起身,跪到我旁邊,緩緩道:“請大人主持公道。”
一個又一個的女子跪了下來,重複妙音之言:“請大人主持公道。”
我的眼睛再次溼潤了。
女子天生弱小,心思細膩,膽小怕事,遇事能躲則躲。
但女子也是剛強的,可以為了陌生的女子,捨棄自己的尊嚴,慨然下跪,只為出一份力,盡一份心意。
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