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我朝宋母道:“宋母教訓得是,是兒媳不中用。之前家小業小,兒媳愚鈍,卻不得不勉力支撐。”
“如今夫君中了狀元,以後家中瑣事、往來應酬,兒媳必定應付不來。”
“宋母見多識廣,不如以後就由宋母掌家,必定事事妥帖,夫君也能高枕無憂。”
宋母傻了眼。
她養尊處優慣了,家事從沒有操心過,哪有什麼掌家本事?
何況,宋如松雖然高中了,卻沒給家裡帶來什麼富貴。沒有銀子,能辦成什麼事?
其他人自然也知道宋母的斤兩,明白宋家的情況,聞言都緘默不言。
過了好一會兒,宋母才咬著牙道:“咱們一家人,倒也不必說這些見外的話,之前是你管家,如今自然還是照這個規矩來。”
“你也不必跟我哭窮,我這裡還有五十兩的養老銀子,你且拿過去,將眼前的事情打點清楚吧。”
她一副肉疼得不得了的模樣。
宋如松感動不已,連忙道:“娘放心,兒子發達了之後,一定會讓娘享受榮華富貴。”
這時,突然有婆子進來,喜氣洋洋的道:“興國公府打發了管事過來,恭喜大爺高中呢。”
一屋子的人又驚又喜。
宋如松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與興國公府素無來往呀。”
宋母哎呦了一聲,哈哈笑道:“之前沒來往,如今你當了狀元,什麼權貴不能交往?”連聲催促婆子,讓她快將人請進來。
片刻後,興國公府的管事嬤嬤就進來了。
來人四十多歲年紀,臉型瘦削,自稱姓錢,是嘉惠郡主的奶孃。
看著一頭霧水的宋如松,錢婆子說明來意:“狀元郎可還記得,有一日在城東制服了一匹發狂的馬?狀元郎救的,就是我家郡主呀。”
宋如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忍不住眯起眼,這個人渣,運氣真好呀。
仔細回想起來,其實,他救人那天,我也在場的。
好巧,特殊時刻,都被我見證了。
沒容我多想,宋母激動得站了起來,拉著錢婆子道:“原來如松救了大貴人呀,哎呦喂,這可真是難得的緣分呀,就像那話本子裡唱的一般,嘖嘖,太巧太有緣了。”
錢婆子頷首:“我家郡主也這麼說呢。”
她目光在屋裡流轉,落到我身上時,笑容頓住了。
宋母看在眼裡,眼珠子轉了兩下,揮手道:“辛氏,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去料理事情吧。”
我淡淡應了,一副逆來順受的乖巧模樣。
我裝的。
走到外面,我立在角落裡聆聽。
宋母的聲音裡,帶著毫不遮掩的嫌棄:“讓您看笑話了,我這個兒媳是商戶出身,滿身銅臭味,拿不出手,我兒子一點都不喜歡。”
錢婆子“哦”了一聲:“宋狀元,真是這樣嗎?”
宋如松毫不遲疑:“辛氏是我奉先父之命娶的,為人粗鄙、不敬婆母,一家子不得不忍耐罷了。”
我微動了動嘴角,聽聽這評價,嘖嘖,真是恨不得將我踩到腳底下去呀。
負心都是讀書人,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錢婆子便笑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行,老婆子明白了,回去必定如實稟報郡主。”
幾人興致勃勃繼續交談,真是越說越投機。
我卻失了聽下去的慾望。
這個錢婆子來得蹊蹺,來意不明。
但她背後的主子,明顯對宋如松很感興趣,對我這個原配,則抱著瞧不起的態度。
好好的貴女,什麼樣的夫婿找不到?有必要惦記一個小小的狀元郎嗎?更何況這狀元郎,已經娶妻生女了。
正常一點的人,都幹不出這樣的事兒吧。
亦或者,戀愛腦、渣男賤女都被我遇上了嗎?
嘖嘖,我的這個命喲。
我為自己掬了一把淚。
過了好一會兒,錢婆子才離開。
聽說她走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根本壓不住,顯然十分滿意。
晚上宋如松回屋,丟過來一個小匣子,趾高氣揚的道:“這是興國公府送來的賀禮,整整一百兩銀子,你拿去花銷吧,別再哭窮了。”
我“哦”了一聲,將匣子拿過來,笑起來道:“興國公府出手可真大方。”
見我這樣,宋如松有些鄙夷,隨後又理直氣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