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靜了一下,那衙役頭目模樣的人開口道:“既如此,你去將你主子弄出來,要是敢耍花招,哼,爺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春香連忙道:“官爺放心,我們不敢的,且在這裡稍等片刻,我讓丫鬟給你們端茶端點心。”
片刻後,春香走了進來,一面扶我起身,一面低聲解釋了一番。
原來,聚歡樓今天生意照舊很好,賓客如雲,食客們吃得滿嘴流油,說書的先生照舊登臺,抑揚頓挫講著表演著,時不時收穫一片叫好聲。
一切看起來跟往日沒什麼不一樣,但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有個負責打掃衛生的向婆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地,然後猝死了。
吃客們受了驚嚇,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孟娘子愣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將局面穩住,又讓人將向婆子抬出聚歡樓。
正想送到住處,突然向婆子的兒子賴三帶著人過來了,撕扯打鬧一番,竟直接將屍體搶走了。
孟娘子本就惶恐不安,又見他來者不善,更是嚇得慌了心神。
接下來,賴三竟帶著屍體,直接跪到了大理寺門口,要狀告聚歡樓虐待老人,逼著生病之人日夜操勞,直接將人逼死了。
因陣仗很大,大理寺門口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說什麼的都有。
春香滿臉愁容,嘆息道:“孟娘子一心想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官差們卻不肯,執意要將東家帶走。”
我掙扎著下了床,皺眉道:“我與她一起面對吧,沒有躲著的道理。”
揉了揉額頭,低聲吩咐道:“去給我端碗人參雞湯來。”
春香連忙答應下來。
等雞湯送到,我穿戴整齊,強迫自己一口口喝完,總算感覺有了一絲力氣。
屋外,官差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頻頻催促。
“走吧。”在春香的攙扶下,我走了出去,走向未知的命運……
一個時辰前,大理寺。
大理寺卿姜玄在接待貴客,鎮南王府的三公子邵南風。
姜玄此人,與尋常官吏不同,頗有清正廉潔之名,很願意為百姓作主出頭。
邵南風喜穿紅衣,長相十分俊美,讓人見之忘俗,只脾氣略有點邪乎。
姜玄與鎮南王有幾分私交,對於故人之子,自然態度親暱。
彼此寒暄畢,姜玄笑著道:“賢侄來京多日,我竟毫不知情,真是太愚鈍了。來日我在家裡設宴,邀賢侄聚一聚。”
邵南風恭恭敬敬應了,就著話頭寒暄了幾句,隨後轉了話題道:“多年不來京城,倒有物是人非之感。旁的都罷了,只京城有個沽名釣譽的女子,滿口大義,實則利慾薰心,實在讓人厭惡。”
姜玄詫異,驚奇問道:“不知三公子說的是誰?”
邵南風扣著茶杯道:“就是聚歡樓的東家辛氏,我曾與她有一面之緣,只覺得其人庸俗不堪、俗不可耐……”
姜玄沉思道:“此人的事蹟、名聲,我也有所耳聞,照賢侄的說法,這人明顯名不副實。”
邵南風連連點頭,搜刮了不少詞踩了辛元元一通,才繼續道:“今天我在街上閒逛時,正巧聽說了一件奇事,辛氏為了賺錢,拼命壓榨自己收留的那些女乞丐。有個婆子勞累過度,竟直接死在聚歡樓了……”
姜玄大吃一驚道:“這也太過了些,怎麼能為了賺錢,逼死人命呢?”
邵南風撇嘴:“辛氏靠聚歡樓起家,頗為富有,聽說一天能入賬近百兩銀子,用日進斗金形容,絕不為過。”
“商人重利,不足為奇,尤其是黑心的商人,表面不顯山不露水,背地裡不知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得了多少不義之財。只我心裡不服,這樣子的人物,憑什麼又賺大錢,又得好名聲?憑什麼天底下的大事,都要被她佔盡?憑什麼那無辜可憐的婦人,要成為她的墊腳石?此人若不嚴懲,來日必定被人效仿,敗壞京城風氣。”
“若沒被我遇上,就算了,如今既遇上了,少不得多一句嘴,為孤苦可憐之人討一個公道。”
他一面說一面比劃,簡直義憤填膺。
姜玄不由自主聽住了。
沒多久,便有人來報,說是那猝死的婆子被人拉到了大理寺門口,其兒子賴三哭得十分傷心,跪求一個公道。
姜玄便道:“賢侄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數了。我這就命人將那辛氏押來,當庭審問,撕下她的麵皮,為百姓做主。”
邵南風卻道:“賢侄倒有不同的看法,她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