鮄果然到了晚上,華大夫被人恭恭敬敬送了回來。
華大夫是提著醫箱去的,回來的時候,除了醫箱之外,還帶回來一堆厚禮。
我看了禮品單子,有一匣子珠花、一匣子金珠,還有一支百年老人參,一隻拳頭大的靈芝。
華大夫揹著手,豪氣的道:“看,這都是老夫靠手藝為你賺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我頷首,由衷的道:“都是好東西,很值錢,也很方便攜帶。”
華大夫道:“位高權重的人,都大方又惜命。只可惜,得這病的人,沒有多少像東平侯這等身份的貴人,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不然,老夫能賺更多。”
他說著便嘆氣,一副十分遺憾的模樣。
我哭笑不得,活爹,你擅長的是花柳病呀。貴人們要是都染上這病,豈不亂套了?
六月初一,是侯夫人設宴的日子。
我打扮了一番,攜了春香,小敏赴宴。
東平侯府位於昆陽城中軸線上,佔地廣,建得奢華大氣。
馬車停在侯府門口,小敏利索跳下車,伸手來扶我和春香。
我笑著下了車,剛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身穿紅色衣衫的崔胡氏。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腦子閃過兩個大字——晦氣。
崔胡氏是侯府的三少夫人,來之前我就知道,今天可能會撞上她。
但我沒想到,迎頭就會撞上。
崔胡氏那邊,也心情不好,很鬱悶、很不耐煩。
一大早,繼婆婆連氏就打發丫鬟傳話,說是今天要宴請貴客,因貴客跟她年紀差不多,命她這個小兒媳到門口迎接,以示鄭重。
崔胡氏氣得不行,但連氏是婆婆,最近又春風得意,被公公當成寶一般,不是她惹得起的。
因此,崔胡氏別無選擇,只能不情不願答應下來,帶著丫鬟婆子,到門口乖乖迎客。
她本就一肚子氣,等了半天聽到動靜,卻看到了不想見的人,登時火冒三丈。
她兩眼一翻,直接開罵:“鄉巴佬,窮酸鬼,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竟敢把馬車停在這裡,你當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嗎?”
“哼,你之前拿著什麼鬼東西,求我二哥哥給你機會撈錢,被我們臭罵了之後,竟然還不死心,繼續來糾纏我,賤不賤呀?”
我皺起眉,這人的腦洞也太大了,眼睛也有點問題。
我穿得光鮮亮麗,明顯是來赴宴的,她竟然看不出來嗎?
崔胡氏身後的丫鬟婆子見狀,紛紛過來幫腔。
之前,在首飾店遇上的那個牙尖嘴利的丫鬟,已經無影無蹤,但其他幾位,戰鬥力顯然也不俗,嘰嘰喳喳,差點用口水將我淹沒,根本不容我們開口辯解。
“奴婢一瞧,這就是下賤坯子,穿一身妖豔衣服,自以為挺美挺華麗呢,實際上,比山雞還不如。”
“是呀是呀,瞧她那打扮,連咱們府上的體面丫鬟都趕不上呢,長得還噁心,竟然還招搖過市,停在咱們侯府門口,真讓人噁心透了。”
“她帶的丫鬟也噁心,一個兩頰沒肉顴骨高,一臉窮酸刻薄相;一個痴肥,瞧著就是個沒腦子的貨色。”
“三少夫人別為這種賤蹄子生氣,不值當。”
“三少夫人別看她,傷您的眼睛……”
我與春香、小敏面面相覷,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有位年紀略老一些的婆子從府裡漸行漸近,見到這場景,也驚得呆住了。
那婆子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穿一身湖藍色細綢,打扮得十分體面。
崔胡氏主僕背對著她,絲毫沒有察覺,依舊你一言我一語,把我們三人往地底下踩。
總算幾人換著花樣都罵完了,卻還是沒消停,有婆子呵斥道:“這地方,不是你這樣的賤人能沾的,識相的就快點滾,不然,老婆子動起手來,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我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崔胡氏眼睛一翻,嗤笑道:“你竟裝神弄鬼起來,你這種泥腿子,能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趁早歇了糊弄我的心思,不然,我弄死你。”
我淡淡道:“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應貴府侯夫人之邀,到這裡赴宴罷了。”
崔胡氏瞳孔巨震。
丫鬟婆子們也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崔胡氏咬著牙:“你說你是什麼人?”
我衝她甜甜一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