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我找到譚姨娘,將情況告知。
果然譚姨娘道:“我們娘兩個,在辛家的日子生不如死。如今好不容易擺脫了,怎麼可能因為所謂的名分,就自尋死路呢?”
“他們異想天開,也看輕了我。”
“如果一直生活在泥沼中,沒見過光明就算了。已經見過光明的人,絕不可能再走回頭路。”
“哼,他們要是敢到我跟前聒噪,我一定要吐兩口口水,出出心中的惡氣。”
看著侃侃而談、自信開朗的生母,我由衷笑了起來。
昔日的譚姨娘,唯唯諾諾,膽小怕事,將辛老爺和甄氏當成了衣食父母。
但如今,她徹底變了。
她有了不錯的生活環境,我又給足了安全感,時不時誇她,都是因為她盡心盡力照顧孩子,才讓我沒有後顧之憂。我讓她明白,自己是有價值的。
在這樣的條件下,她慢慢蛻變了。
這就是我堅持走下來的意義呀。
我改變了她,改變了近百名女子的生活。
人數不算多,任重道遠,還需努力。
次日起來,我笑向春香道:“娘盡心盡力為我帶孩子,最近人也變了好多,可巧她的生辰快到了,今天咱們去妙妝閣挑兩樣首飾,給她一個驚喜。”
春香點頭道:“好主意,好主意,正好我手頭上也有錢,能給自己買一樣喜歡的東西,還能照顧尤老闆的生意呢。”
等進了妙妝閣,我們在一樓、二樓邊逛邊看,只覺得眼花繚亂,目不暇給。
我不由自主感嘆,好東西實在太多了,哪怕我這個不愛打扮的人,也被吸引住了。
正感慨之際,突然聽得有人道:“姐姐,咱們去三樓慢慢挑吧。”
聲音清越極是悅耳,卻又帶了幾分殷勤。
接著有女子道:“不用了,就在這裡看吧。”
女子的聲音極是熟悉,應該是認識的人。
我抬起頭一看,不由得愣住。
女子果然是熟人,是宋狀元的新婚夫人,沈淑雅。
之前跟她說話的,則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年。
那人生得極為好看,目如星辰閃耀,膚白如雪,端的是色如春花,美得雌雄難辨。
我暗自喝彩,這一位真可謂是難得的美人。
因為人太好看,我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
沈淑雅卻似乎誤會了,微微變了臉色,開口道:“這是我表弟,一直在外地,今天帶我過來,是想給我送新婚禮物。我並非不守婦道之人,你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不等我開口,那紅衣少年便皺眉道:“怎麼回事?你是什麼人?你與我表姐有仇?”
我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今天的運氣有點背呀,好不容易逛個街,卻遇上了不想見的人。
好好的心情,被這意外的遇見給毀了。
我嘆了一口氣道:“沒什麼仇,你表姐接盤了我的前夫罷了。”
紅衣少年愣住了。
我打量著他的神情,好心解釋道:“你不懂接盤是什麼意思是嗎?哦,就是接手的意思。”
沈淑雅一臉難堪之色,沉默了一下,才咬著唇道:“辛夫人說話也太難聽了。”
我聳肩,施施然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行了,就這樣吧,大家各逛各的吧。”丟下這句話,我轉身就走。
沈淑雅沒說什麼,那紅衣少年卻嚷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表姐有我罩著,你要是敢欺負她,我要你好看。”
我冷笑,沒回頭,也沒回嘴。
這少年的確美貌,但實在愚蠢。
跟這種腦幹缺失的生物辯解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身後傳來沈淑雅的聲音,帶了幾分矯揉造作的溫柔:“表弟,你對我真好。”
“自從那件事之後,大家都跟我斷了來往,只有你一如既往站在我這邊。”
紅衣少年咧嘴笑:“我當然會站在你身邊,在我心裡,表姐你永遠是最美最好的。”
兩人的對話傳進耳中,我忍不住冷笑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來這麼一出。
看來,這玩意兒,竟然是沈淑雅的超級舔狗呀。
他長得那麼美,一點兒都不讓人嫉恨,因為這是他拿腦子換的。
紅衣少年又道:“好了,不要為不相干的人傷神了,咱們去三樓挑首飾吧。”
沈淑雅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