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魏如風以不變應萬變,一個字都不多說。他看向老鍾,老鍾似笑非笑地把一張滿是褶皺的紙條放在他手裡。
看清那張紙條的時候,魏如風的臉刷地一下白了,那是從報紙裡掉出來的寫著葉向榮電話的紙條,是夏如畫與葉向榮聯絡的鐵證。他不知道怎麼竟然會在老鍾手裡。
“程總,這是個誤會,我沒有對外面說過什麼,他……”
魏如風慌亂的解釋還沒說完就被程豪打斷了,他彷彿一切成竹在胸,並不在意地說:“如風,你不用說什麼。明天你去西街碼頭接貨,老規矩,老鍾會提前一點兒告訴你庫號。這次只去你一個人,訊息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如果明天一切順利,那麼不用你說,我只當這張紙條沒存在過。如果明天出了問題,那麼……”
程豪頓了頓,魏如風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他產生了很不好的預感,因而分外緊張。
“對了,如風啊,我記得我沒少給你錢啊,你怎麼才買‘天河’號三等艙的船票?過日子不用那麼省,你姐身體不好,受得了嗎?”
魏如風心裡一直緊繃的弦在那一刻驟然斷開,他頹然地坐在凳子上,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你……你放過我姐!”魏如風懇切地對程豪說。
“等著你明天的好訊息,我的人就在你們樓下呢,一切順利的話,他可以開車送你姐去碼頭!”
程豪乾脆地掛了電話,屋裡安靜下來。魏如風握著發出忙音的聽筒,一動不動地呆坐著。老鍾走過去,從他手裡接過聽筒,掛在電話底座上說:“你今天晚上就睡這兒吧,明天我聯絡你。”
老鍾從外面掩上了門,他沒有把魏如風反鎖住。程豪跟他說過,沒必要那樣,魏如風一定不會跑。
老鍾很佩服程豪,現在事情的發展和他計劃的一模一樣。發現那張寫著葉向榮名字的紙條時,老鍾主張以防萬一幹掉魏如風,就像當初對阿福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接滅口。而程豪並不贊成,他一邊放任魏如風和夏如畫逍遙,一邊暗中跟蹤調查他們。在這段時間裡,除了得知他們要逃走外,並沒有發現他們和警方有什麼聯絡。他比老鍾謹慎很多,於是他想到另一種可能,魏如風並沒有替警察做事。如果輕易處置了魏如風,那麼警方真正的臥底就潛伏了下來。
那批貨在手裡越焐越熱,而東歌內部依然撲朔迷離,程豪因此走了這看似兇險實則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步棋。他讓魏如風單獨去接這批走私藥品,如果他真是警方的臥底,那麼只要把夏如畫握在手裡,他絕對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他不是警方的臥底,那麼真正的臥底也絕不會得到這批貨的訊息。而把貨安置妥當之後,所有證據都會隨之消失,到那時程豪金盆洗手,不管誰是臥底,程豪都不怕了。
老鍾開始還覺得程豪這個做法太過大膽,而程豪的一句話就解除了他的懷疑。程豪隱隱笑著說:“你還記得魏如風是怎麼來東歌的嗎?”
“怎麼來的?”
“為了夏如畫,他為了夏如畫什麼都肯幹。”程豪撫摸著桌子上的插花說,“這就是我為什麼愛用這些小孩子,他們的目的單純,優點和缺點一目瞭然,腦子裡充滿了幻想,貪戀愛情,貪戀虛榮,貪戀不屬於他們的世界,嚐到一點兒甜頭就再也放不下,憑著小聰明就以為什麼都可以做到,而到最後,不過是在我手心裡轉了個圈。”
程豪握緊了手,鮮豔的花朵頓時被他捏碎,花瓣衰敗在他的掌心,紅得觸目驚心。
老鍾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那畫面太過詭異,這樣的程豪讓他畏懼。
老鍾走了後,程豪的辦公室裡只剩下了魏如風一個人,他縮在程豪常坐的沙發裡,呆呆地凝望著前方。
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和夏如畫就可以離開海平,去過只屬於他們的生活了。然而這短短的距離橫著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程豪擺在他面前一道沒有選擇的選擇題。事到如今,魏如風已經無法後退,只能前進。他難以預知以後會怎麼樣,他只知道,如果明天他順利地接過那批貨,那麼夏如畫就是安全的,僅憑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他下決心了。
魏如風站起身,咬住嘴唇,拼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直到他的手不再發抖,才拿起電話,給夏如畫撥了過去。
夏如畫是帶著哭腔接起電話的,她聽到魏如風的聲音馬上抽泣起來:“你去哪兒了呀?我看你半天不上來,下樓找了你一大圈,可是根本找不到你。我不敢亂跑,怕你給我打電話,可是又擔心你,我就一直樓上樓下地跑……如風,你嚇死我了……”
魏如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