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就急速抬起頭來看著吳菱:“這太貴重了。”
她當初送楊茉那枝玉燕釵,也不過是因為那釵子本來就是楊氏的。二人這幾年來書信往來,不時有所饋贈,也只是些不值什麼錢的精緻小玩意而已。前世之時,楊茉給她的添妝是一對金鑲珍珠耳墜,她回楊茉的則是一對銀鑲珊瑚耳墜,都不過分,意義更大於價值。就算是今世二人加強了往來,加深了感情,但去年楊茉出閣,她給的添妝也只是一對珍珠香囊,雖然精緻美麗,卻遠遠值不得回這樣貴重的禮。無端受人貴禮,心下總是不安。
林五“譁”地叫了一聲,接過去瞧:“好精緻的釵子。”
吳菱臉上帶著故意誇張了的羨慕,口氣微酸地道:“是,早年我成日和她一處,也沒見她待我如此上心。臭丫頭,將來要是不給我同樣的心意,看我見了她不撕她的嘴。”遞過一把卷草雙獅戲球紋銀背梳,撅著嘴道:“那,這是我送你的梳子,明明是我精心挑選的,被她一比著,倒顯得我多小氣似的。也只有我才肯被她拉來做襯托啦,你可不許嫌不好。”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根本不會讓人覺得她小氣,反倒覺著這禮物真是好,她真可愛。林五不由掩著口笑:“這樣精緻的做工還嫌拿不出手來,那我這個只送了一對素銀釧子的豈不是要羞死?”
“不嫌,不嫌,只要是你們送我的都不嫌。”林謹容總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楊茉這禮太貴重,我不好收。”
吳菱睜大了眼睛,無辜地道:“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啊,你自己寫信和她說,我可沒法子管。”言罷竟然就站起身來要走:“我要走了,省得你非得讓我還她,她又讓我非得給你,我可不是夾在中間為難?”
林謹容抿抿唇:“她可有信來?”
吳菱搖頭:“她要生產,懶得動腦子,就是讓人送了這隻盒子來,指明要給你做添妝。”眼珠子一轉,嘻嘻一笑:“反正東西我是送到了,要不要你自己拿主意,自己寫信和她說啊,我先走了。”
林謹容留不住她,只好坐回原處,拿起那對玉釵來仔細打量。看了許久,在銀尾處看到幾個粟米大小的字,對了光細看,卻是“唐家金銀鋪”五個字。
晚間,吳家眾女眷告辭,陶氏將她們的添妝送過來給林謹容,見了楊茉送的釵子,也不由驚訝道:“這姑娘可真是太大方了!今日吳家這些太太奶奶們送的也無非是些普通的金銀釵環之類的東西,她倒送你這樣貴重的。”
林謹容手撫著那釵尾上的幾個小字,道:“我猜是在金銀鋪裡買的,這麼老遠的送來,我又給她退回去,也太矯情了些,不如過些日子再寫信備禮給她道謝。她要生產,我厚厚備一份禮去,總不叫她吃虧。”
陶氏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楊茉可比我做姑娘時還要大方呢。”
林謹容便撐著下巴笑:“娘做姑娘時候挺大方的?”
陶氏的臉上就露出笑意來:“是啊,那時候你外祖父母寵我得緊,我手裡從不缺錢,漂亮的衣裳首飾多得很,有好些我都記不得,要龔媽媽和鐵媽媽才記得清楚。在玩耍得好的小姐妹,還有族裡的姐妹們中,給人添妝誰也沒我大方捨得的。”然後露出氣憤的神情來,“可是輪到我成親的時候,她們給我的添妝卻不好。只有兩三個送的東西好,她們卻嫁得極遠,現在連音信都沒了。”
林謹容見她和個小孩兒似的,不由笑道:“有兩三個也足夠多啦。我倒是個捨不得的。”
添妝這種事,除非是那個人,否則都是意義大於價值,對於有些人來說,送禮太重反倒是給人增加負擔。”
陶氏就笑起來:“我那時節糊里糊塗,哪裡有你會計算?”
母女二人笑鬧一回,林謹容見桂嬤嬤等人都出去了,便轉入正題:“娘,今晚就讓桂圓回來吧。”
見她提起桂圓,陶氏壓低了聲音正色道:“你是怎麼打算的?我原以為你是準備將她當作管事媽媽用的,可你又讓龔媽媽使勁壓她的規矩和性子。早幾個月前,我說讓她回來,你不要,這時候火燒眉毛你才要她回來,你到底要幹嘛?”
林謹容垂眸一笑:“不幹嘛,她自小跟我一起長大,我總要帶她走的,至於別的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她現在挺聽話,挺懂得規矩進退的是不是?”
陶氏點頭:“的確很聽話,很懂規矩,膽子小得要命。”沉默片刻,微微嘆了口氣:“不管怎樣,你要把日子過好了。”
林謹容認真地道:“我會的,一定會盡力把日子過好。七弟是咱們和姐姐的腰桿,娘,您一定要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