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從你月錢衣服錢里扣。當然,我會把地契給你,就算是你十三歲的生日禮。”
林謹容一直勾著脖子緊張地打量陶氏的神色,聞言差點沒跳起來,好容易才控制住喜悅之情,嚴肅認真地對著陶氏點頭:“我一定不會讓娘失望。”就算是陶氏不給她,留著將來給林慎之,也很好啊,肥水不落外人田,才不要便宜陸家人。
陶氏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林謹容的頭髮。
母女二人的晚飯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陶氏在想她該不該讓步,做得對不對,女兒和男子的教養方式不同,但管理嫁妝的確也是一門技藝。不知吳氏是怎麼教養她那幾個外甥女的,她想寫信去探討一下。
林謹容想的則是,她想做的事情還很多,總不能事事都求著陶氏命陶氏手下的管事去做,這種舉步維艱,處處掣肘的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得找個人專替她跑腿才行。這個人,必須是品行端正還有能力還要信得過的,但她又從哪裡去找這個人呢?
於是這母女倆都只吃了半碗飯就放了碗。
冬日裡天氣黑得早,不過一更,陶氏就服了藥早早上床將息。林謹容這些天身子養壯了,情緒又激動,哪能這麼早就睡得著?命人關好了門,把炭盆燒得旺旺的,讓荔枝、桂圓、苗丫團團圍坐在一起,她烹茶給三人喝,荔枝烤栗子,桂圓烤紅薯,苗兒講那鄉村趣事,正在高興之時,忽聽外頭狗兒亂吠,有人急急拍門,口口聲聲喊的都是救命。
林謹容驚起,忙叫荔枝:“取了蓑衣斗笠,打了燈籠去瞅瞅是怎麼回事?”
荔枝依言拉開門,一股冷風捲著雪花劈頭蓋臉地撲過來,冷得她猛地打了個寒顫,回頭看著林謹容道:“風冷雪大,姑娘在屋裡待著,莫要出去了,待奴婢與桂圓去瞅瞅就來。”
桂圓看到雪大風冷,就有些不想去,拿眼去瞟苗丫,苗丫爽快地站起來一拍手:“桂圓姐姐陪著姑娘在屋子裡罷,待我與荔枝姐姐一同去。”說著飛奔出去,須臾在門邊牆上取了蓑衣斗笠,與荔枝一同穿戴了,二人手牽著手,嘻嘻哈哈地開了院門往外而去。
桂圓看到她二人好,又不舒坦了,噘著嘴去關門,林謹容忙制止她:“不忙,我聽聽。”
有腳步聲雜亂地走進隔壁陶氏的院子裡,龔媽媽威嚴地道:“怎麼回事?”
鐵槐家的道:“是林昌爺家裡的人。”
接著就聽有人打著哭腔道:“求三太太救救我們奶奶,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沒個孃家人……”
林謹容忙起身扶著門站定了,側耳細聽。那邊的聲音越來越低,她雖聽不清是什麼,卻約莫能猜到些,定是那昌大/奶奶生產出了問題。按著那日昌大/奶奶與陶氏的對答,產婆是早就定下的,此時來此地,必是要請水老先生。
果然荔枝和苗丫頂著風雪碎步跑將進來,道:“是昌大/奶奶難產,要請水老先生去幫忙……水老先生已然前頭去了,太太也要跟過去看看。”
兩家本不熟,陶氏與這昌大/奶奶更是隻見過兩次面,透過下人打過幾次交道。但因著是族人,又是鄰里,還同為女人,陶氏深知生產的辛苦與危險,憐惜這昌大/奶奶一個女人離了孃家在外不容易,能幫手的都願意幫手。
林謹容發愁地看著外頭紛飛的大雪,這般天氣陶氏要去操勞,若是不小心冷著凍著,豈不是這些日子的調養全都白費功夫了?不成,她得跟著。當下便命趕緊給她拿靴子披風來,穿戴完畢一溜小跑奔將出去,正好遇到陶氏裹得嚴嚴實實的,由龔媽媽等人簇擁著走了出來。
林謹容忙上前緊緊抓住陶氏的胳膊:“娘,我與你一同去。”
這可不比她纏著要買地來練手腳那麼簡單,陶氏神色冷肅,一揮袖子,呵斥道:“胡鬧!你去做什麼?進屋睡覺去!”
龔媽媽也勸道:“姑娘,太太去了是有正事兒,您過那邊去沒人招呼您,聽話。”
林謹容再次抱定陶氏的胳膊,疾步跟著她奔走,堅持道:“不,我就要和你一起去!你身子不好,這般大雪,路也不算近,讓我陪著你看著你,我才放心,不然我害怕。去了我在外候著,不纏你,一定不會添亂的。”
這四丫頭越管越寬了。陶氏有些煩躁,又有些好笑,本是堅決不許的,但看到林謹容已經十分自覺地往車上爬了,要扯她下來終究要花許多時候還很難看,便板著臉不理林謹容。
這便是默許了。
林謹容並沒有想到,因為要守護母親而堅持走出的這一步,竟無意中為她的將來開啟了另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