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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李善長有可能東山再起。

劉基說:“不會吧?皇上好歹把他甩掉了,還會再用他?現在言聽計從的只有胡惟庸。”

宋濂笑著告訴他,胡惟庸想讓自己的傻兒子當駙馬,弄巧成拙,卻成全了別人,讓李善長的兒子李祺當上了臨安公主的駙馬。

劉基說,什麼叫利令智昏?胡惟庸那麼精明到家的人,也逃不出這四個字的桎梏。既然皇上肯招李善長的兒子做駙馬,李善長再度出山,也就不足為奇了。

宋濂說:“我總想,皇上後悔放你歸隱,也許會一併把你招回。”

“我再也不上套了。”劉基說,現在很多有學識的高人都怕應召。

“不入仕者,不奉詔就是大罪!”宋濂也知道有很多人為此丟了性命,最不值得的是高啟。

劉基吃了一驚:“高啟?哪個高啟?是青丘子嗎?”青丘子是高啟的號。

“不是他是誰!”宋濂說,“高啟是與你齊名的文苑巨匠啊。他何必寫那種無聊的詩,丟了命都不值得。”

劉基說:“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高啟已不在人世。他寫了什麼詩惹怒了上頭啊?”

宋濂說是犯了皇上的忌諱。

豈有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劉基讓他念出來聽聽。

宋濂於是念道:“女奴扶醉踏蒼苔,明月西園侍宴回,小犬隔花空吠影,夜深宮禁有誰來?這犯忌嗎?頂多是無聊。”

劉基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說,這高啟該殺。

宋濂好不奇怪,望著他的臉尋求答案。

劉基分析這首詩壞就壞在末句。“夜深宮禁有誰來”,可解釋為不會有人來,也可解釋為有人會來,是設問。那麼除了常往後宮走動的人,誰會來呢?

宋濂說:“你是說,朱……啊,皇上不愛聽人提起後宮的事?”

“正是。”劉基說,“你忘了從前宮中的傳說?朱元璋不是夜深人靜時親眼見到有人潛入後宮嗎?非盜即淫。”

“對了。”宋濂想起來了,藍玉、李善長的兒子、豫間侯胡美也都常入宮中,有些不雅的風傳。

“這都是見不得人的瘡疤。”劉基嘆道,大千世界,什麼不好寫,寫什麼後宮!

宋濂也禁不住浩然長嘆,說:“你這一說,我也開竅了,可憐青丘子先生,人頭落地了,也未必知道自己觸犯了皇傢什麼大忌。”

劉基也嘆息連聲。

不安的氣氛籠罩著尚宮府。這是一個風狂雨驟之夜,雨鞭抽打在房上,那聲音有如鐵馬冰河一樣。

楚方玉的房子裡高高低低地點了很多明燭,楚方玉在桌前寫著什麼。寫了一會兒,她站起來,在房間輕輕走動著,她把一柄八寸長的利刃藏在了衣服底下。

外面響起了一片腳步聲,朱元璋在太監和宮女簇擁下進來了。他們替朱元璋脫去了擋雨的斗篷,都陸續退出了。

她最怕的一天,也是遲早要到來的一天,就伴隨著討厭的風雨走進了尚宮府。好在她有最充分的心理準備,在她看來,她只須履行人生的一個程式,也許是最後的程式。

朱元璋微笑地坐下,看著楚方玉。燈下的楚方玉冷若冰霜。

朱元璋說:“人都說女人嫵媚最動人,我卻愛看卿這冷若冰霜的樣子,更加楚楚動人。”

楚方玉不動聲色的望著他,心裡充滿厭惡感。

朱元璋打了個哈欠,說:“李醒芳已經沒事了,有了朕的丹書鐵券,他就是犯法都沒人追究了。方玉,朕是為了你才枉法的。”

楚方玉仍不出聲。

朱元璋用極為動情的語調說,這一天,他等了多少年啊,當年她喂他珍珠翡翠白玉湯過後,有好幾年,她的影子一直在朕眼前晃,朕一是想報答她,二是想擁有她。朕並不知道她就是名震華夏的兩個才女之一,我朱元璋沒念過多少書,卻仰慕有學問的人,能讓你陪伴朕,也是朕一生中最值得慶幸的事。

朱元璋邊說邊向她靠攏,楚方玉向後躲閃著,說:“你別過來。”

朱元璋說:“啊,對了,朕答應過你,封你為貴妃,封什麼好?朕想過了,封卓文妃如何?漢代的卓文君不是最有才氣的嗎?這個封號你滿意嗎?”

楚方玉直到這時,仍想有另外一條路,哪怕是獨木橋讓她走。她說,皇上,既是尊重學問,敬重讀書人,就不要做讓斯文掃地的事。她可在宮中給皇上做個勤勉的女官,為皇上盡力,希望皇上不要強迫她當妃子,天下溫順的美女多得很,他們甚至可以成為詩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