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宮主看過。”
任奇沉吟了一會兒,道:“照行程推算,他如今該在何處?”
承影道:“當在北域沙漠之中。”
任奇神一動,道:“你下去吧。”
承影猶豫了一下,並未抬身:“宮主,眼下情勢並不甚好,還望宮主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之人。”言下之意,指的便是那苗人少。
任奇淡然道:“你與龍淵各司其職,守好兩座翼樓便可。”
承影自知失職,面露愧,低頭道:“是。”起身而去。
那苗人孩回頭來看著任奇,只聽他道:“看來,你到當真沒有騙我。”
孩微笑道:“我有什麼膽子,敢來騙名滿江湖的劍湖宮主?”
任奇忽而凝視她的眼睛:“那麼,你費勁周折混入劍湖宮,又是為了什麼?”眼神對視之中,忽然有往事碎片從眼前閃過。任奇微微一驚。
那孩被他問得突兀,臉有些發白。任奇道:“可不要說,你只是為了來救我。”
孩道:“……任宮主,我帶來的這個訊息能不能說是有功?”
任奇似乎不願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用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她。孩只得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說了。”她停頓了一下,鼓起勇氣道,“我想做劍湖宮弟子。”
任奇怔了一下,忽然對座下很淨有出聲的陸明道:“明兒,你出去。”
陸明伸了伸舌頭,但並沒多話,便從大殿正門走了出去。任奇望著他小小的影子,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不說話,是有心還是無意?殿外陽光刺眼,他的雙眼略微眯了一下,隨即看著殿中的孩:“你是說,你想用這個訊息作為條件,留在劍湖宮?”
孩點頭:“你同意嗎?”她的問題總是很大膽。
任奇沒有說話,他粹個孩的眼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鋒芒,如劍光閃動。他坐在玉座之上,與這個只能稱之為孩的少對視,良久才道:“你叫什麼名字?”
“姜紅兒。”孩道,臉上突然綻出笑意。顯然,她的險著得勝了。但是聽到她的名字之後,任奇沉靜的臉卻觸動了一下。
“你姓姜?”他凝視她,“……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紅兒搖頭道:“我阿孃沒告訴過我,她說我還沒出生的時候爹就死了。”
任奇的臉突然有些泛白:“你說,那碧水寨離此有多遠?”
“百餘里地吧。”孩道,“阿孃說,我們世代都住在那裡。”
唇齒閃動之間,連成片段的過往清晰地在任奇眼前浮過。他看著這個孩,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態,他早該想起來的。劍湖宮主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那個素衫瀟灑的少年,根骨奇佳,卻在摘取了比劍會桂冠的當就決然逃離,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劍湖宮。
聽說,他中了侍衛龍淵一掌,垂死之際,龍淵卻忍手不殺,放他逃去。但那一掌出手極重,是以多年之後,他們也沒能再聽到他揚名江湖的訊息。為了這件事,不僅翼樓護衛的承影龍淵,連當時的霜雲樓主也一併受罰。正是那一,他親自前去霜雲樓安撫,卻被她劍指當胸。那已經,是十五年前的往事。
任奇忽然在袖中捏緊了雙手,那虛幻的疼痛又如魔鬼般襲身而來。
“來人。”他聲音低沉地道。侍衛承影又一次走上殿來,屈膝跪下。
“將這孩帶去霜雲樓,交給蘇樓主。”
承影看著他的神,有些憂慮,但他並沒有多話,就如陸青一樣。他低頭領命,帶著紅兒離去。空蕩蕩的大殿之上,雲仙使所留下的那一絲血腥已然隨風散去。
“除了上天,誰也救不了我。”任奇重重地靠在玉座上,閉上雙眼。
高大的畫屏在朱樓門內投下一片陰影。畫的是柳底西湖,舟影山,墨跡瀟灑。蘇婉雲望著這面畫屏,雖無提款,但落筆清瘦的仙骨卻宛如那人的背影,傲然而不容親近。她幾乎忘記了是哪一次的戰功讓劍湖宮主將這面畫屏送給了她,雪刃冰冷地貼著手臂,她站在那片陰影后,傾聽遠處校場中的動靜。
雙劍相交之聲,掌風霍霍之聲,衣襟帶風之聲。這些聲音成為霜雲樓揮之不去的背景,從她逃離長安家,在荒郊野外遇到那背影如仙之人起。她眼中的不羈與狂野銳利如劍鋒,直刺劍湖宮主曜石般的雙眼,碰撞出光芒。同樣頑固如巖壁,執念叢生,但她的傲骨自第一眼起便被任奇挫敗。他不過輕輕一揮袖,她便被拂倒在地,幾乎沒有選擇的,成為了他的弟子。
十幾年來,她立下戰功無數,直至掌管了這座霜雲樓,肩負起整片雪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