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0部分

“年年比劍會,劍湖宮都要折損一名試劍弟子,只是礙於宮規,也不能就此取消。”任奇特有的清俊而寒冷的嗓音在他耳邊流過,他的手漸漸發涼。視野之中,明綃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她並非是自己向後退的,而是被一股不能逆轉的力量所拉扯,向濃霧之中退去。她的眼睛睜得很大,五如被狂風迎面吹過,向後延伸,無影無形的幾步之遙,有什麼怪異的力量糾纏著她,僵持了很久之後,終於她向石秋尖聲叫道:“救我!”如利刃劃破長空。

就在這一聲喊出的同時,她接連退了三步,聲音逆風,已不可聞。石秋站在那兒,他的手握緊了劍,但沒有動。他突然回頭,遠處天光仍然正好,白袍勝雪的劍湖宮主站在橋邊,凝望著北面,神有些複雜。陸青握著斷去的辰幽劍,目光垂向地上。彷彿一晴已料到。只有蘇婉雲與他的視線相遇,他眼中狂風奔嘯,有無數的驚駭、不解、質問,而她只是目光淡淡,一絲悲憫之深嵌眸中。他突然看懂了她的眼神。她是在叫他回來。

霎那間,石秋心中湧過無數激流,許多面影在這中紛紛被拋到浪尖,又支離破碎。他轉回頭,迷霧捲雲之中,使明綃已經不見了。最後有多少呼救和求懇,再也不會進入他的眼中。試劍橋彼端,目不可見,神魂俱滅。石秋心中突然一片死寂。他向天明媚之處邁了一步,兩步。他持續地向後退去。明綃沒有出來,長鞭靜默地落在那裡,成為一個永恆的符號。石秋轉身,大步向迷霧之外走去,漸漸地,海浪之聲淡去,刮過面頰的風又慢慢變得柔和而清靜。他走到蘇婉雲的面前。

蘇婉雲依舊淡淡地望著他:“你贏了。”那絲悲憫之,已在他行走之間消散。

“那是什麼?”石秋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出乎意料。

蘇婉雲忽而轉頭望了一眼任奇,似乎不願親自說出這個秘密。任奇依舊眺望著北面,白袍在湖風中飄動:“告訴你也無妨。湖心生變,已經很淨有人能到達試劍橋彼端了。”

“……生變?”石秋看著任奇。

“或許是天降神罰……九天玄劍,自鑄成之日起,劍湖宮便沒有一刻平靜過。”他眼中有浮雲聚散。

“九天玄劍……”石秋吃驚。

任奇抬頭望著山巒天光降落之處:“集日月之精華,一道雷擊,終成劍之王者,只可惜百餘年來,再無一人能親睹其貌。”

“你是說,這把劍在……”

任奇轉過身,緩緩掃視眼前的三人,向試劍橋深處走去。薄霧氤氳,漸漸覆蓋住他飄動的背影。蘇婉雲忍不住叫道:“宮主!”然而任奇的腳步準確地停住了,再也不向前一步。他凝望著那百年不散的迷霧,久久出神。

那一瞬間,石秋很奇異地記得,雪湖的北面,是霜雲樓。

劍湖宮外傳·鏡珠 第五章 紅

素衣弟子下殿後,唯餘爐青煙,冷壁映著光影,玉座朦朧不清。空曠無聲。殿中的血跡都已清除乾淨,只有空氣裡還殘留著一絲血腥,如中散發著幽光的暗器。任奇坐在玉座上,嗅著這一縷殺意,黑眸中有光影流轉。十日之內,陸青將在銀鏡樓閉關不出,專心鑄劍。東風一到,轉眼可成。

對於他,任奇唯一的疑惑就是這個痴於鑄劍的人,竟然從不用劍與人交手,甚至從闌曾看到他舞劍。而他對劍氣與劍靈的熟稔,卻絲毫不比終日劍不離身的蘇婉雲差。儒雅和藹,總是帶著些讓人放鬆警惕的微笑,絕不多話。這個人的琢磨不透一如他鑄出的名劍。

至少,今年的比劍會,終於不必再將勝者送入試劍橋。最大的榮耀,緊接著最殘酷的極刑,始終是劍湖宮不可破解的迷局。歷代宮主,莫不以為如是。任奇輕輕靠在玉座上,畏縮在陰影中。只於大殿無人之時,他才會略感輕鬆。無論是誰,特別是那個身形熟悉到扎眼的子,只要她在側,便不可自控,焦灼難安。

其人已遠隱市中,若說那猝不及防的劍光是一個夢魘,則那落手一刻的不忍與眼神膠著,是夢魘的夢魘,魔障的魔障。唯一一個,容許她站到座後之人。二十多年來,唯有這一次,是衛彥之鬥勝了他。

驀然之間,偏殿中有腳步聲響起。很輕,步子極小,但放肆。幾乎是跑跑跳跳,一個小小的身影進入森冷的大殿中。任奇斜睨著他嬌嫩的臉龐,那宛如陸青的兩道長眉。他想起了要吩咐陸青,別再讓這孩子離開銀鏡樓亂跑。

孩子瞧著他,清澈的眼睛滿是笑意,也不說話。他們就這樣對視著,彷彿一場漫不經心的角力。孩子的眼裡全然不存防備,純真無邪得似乎一眨眼就能撲上來,撲到他懷裡。任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