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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以范雎之見,齊國一國居東,若各國合縱攻秦,齊國自然是最得利者,不過一則齊王貪厭無度,北邊與燕國已成世仇,西邊意欲爭宋又與魏楚難同一心,已經再難擴張,二則別說如今齊國君相不合,就算將來有賢君賢臣,其國四境皆為平原,只要在宋國有所異動,世仇之燕、爭勝之魏楚必會聯合趙韓相攻,到時候秦國為了削弱齊國合縱後援之力必會插上一腳,六國之兵三面相攻,齊國還憑何險自保?所以齊國今後只能極富,卻已不可能極強。

另外就是楚國,楚國地闊五千餘里,剩下的各國加起來只怕也沒有它大,再加上幾十年前又一戰滅越敗齊威震天下,可謂是霸相十足。不過楚國有一件事已使它難成霸業了,那便是守舊之風。百十年來魏有李悝,秦有商鞅,韓有申不害,趙國更有先王親自推行之胡服騎射,興胡風變法軍制。雖然各國其法不一,但皆有變法圖強之效。而楚國呢,楚悼王時雖有吳起變法,但悼王亡後不足一年,吳起便被執殺,其法盡皆被廢,顯貴們一如先前一般奢逸享樂,不思進取。

況且楚國空有諾大國土,大江之南卻多是人煙稀少、荒野蕪雜、夷狄混居之處,論國力其實還比不上齊國。再加上如今秦國席捲巴蜀虎視黔中,楚國如無外援將來唯有白白捱打,還談何圖霸?如此一來四強之中齊楚皆已成守本之局,能圖霸者自然只剩下了趙秦兩國。”

“範先生這樣說……趙國雖然軍力足以抗秦,但地勢卻如同燕魏,偏居北錘缺少良田更乏國本之需,沙丘宮變後又有楚國之危……”

趙勝聽到范雎侃侃而談,吃驚之餘心裡卻突然有些頹然,下意識的剛剛說了幾句,突然之間想到“沙丘宮變”四個字,心中不覺猛然一凜,驚然說道,

“我想到了!”

“不錯……”

范雎看著趙勝振奮的表情,不由讚許的點了點頭,已經完全沒有了原先的拘謹,笑談間指點江山般的說道,

“趙與秦相比有三不如之處,其一,秦國據崤函之固可抵二十萬兵,即便開關延敵,山東各國有進也難有退。而趙國東為緩平之原,國都更是臨近他國,只能圍城建長牆以守,甚至要以韓國上黨郡為屏護,西邊晉陽與秦國上郡隔河相望,若是國力衰弱過甚,更是連守都難守。與秦國實在無法相比。

其二,商鞅雖然被車裂而死,其法卻被秦國保留了下來,幾十年來國勢日蒸,二十級軍功爵制更使秦軍如虎狼一般,他們憑藉崤函之固以一力抗天下絕非難事。而趙國經沙丘一變,先王之法雖未盡廢,然而這幾年治國者失當,國中將相之才紛紛逃遁,國力大損,就算公子能找回來幾個人才,但此時有燕王及他國相爭,即便有興復之望,短時內卻極難復當年可一力與秦國爭鋒之盛況,如此一緩,秦國豈會再給趙國機會?

其三,秦國關內多有糧田,而且幾十年前席捲巴蜀,國力更勝,單單一個地大田多便不是趙國能比的。

有此三條,秦國佔盡天時地利人和,莫說圖霸,過上幾十年就算席捲天下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以公子之見,此鋒芒還可爭麼?”

趙勝雙眉一挑,想也沒想便接道:“可爭。”

“噢?如何可爭?”

范雎雙眼深邃難測的笑看著趙勝,絲毫不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趙勝迎著他的目光坐直了身子,肅然說道:

“天下事在於人為,秦國固然有三利卻也有三害,他連年出兵,南征楚東征韓魏北征我大趙,便迫使三晉更是一心,而楚國雖然搖擺於秦齊之間,但關鍵時卻不得不與三晉盟誓,他秦國一力抗天下,反過來豈不正是天下抗他一國?此為一害。秦國如今還沒能力席捲天下,那麼如此相抗,對我趙國來說反倒減弱了東邊的壓力,更易協調與燕齊的關係,如此反而更加可以一心西向了。此為對我趙國之利,反過來說便是對秦國的第二害。

另外秦國雖強,卻也不是沒有軟肋,義渠國壓在咸陽以北,雄視河中。秦國無力滅掉義渠,一直以來都是打打合合,如今更是以財帛美女結好義渠王,只求後方安穩……”

“呵呵,秦國送給義渠的可不止這些。”

這時候藺相如突然笑呵呵的插進了一句話,另外三個人一聽頓時樂了,雖然沒人接話,卻都已經明白藺相如說的是什麼。秦國送給義渠的確實不止這些,甚至連秦王的親生母親宣太后也“送”給義渠王了。

宣太后羋八子可不是一般人,自從十四年前在趙武靈王的“幫助”下將她兒子嬴稷扶上秦國王位後,一直與她弟弟魏冉把持著秦國大權。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