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珠吃完了早餐,把碗筷洗乾淨瀝乾水收起來,順手扔了張清潔符,搞定房間和院子的衛生。又抓了把麩子,切了點碎菜葉子加點水混在一起餵了雞。
她們家的雞是養在一個固定的大籠子裡的,籠子高一米多,寬2米,貼南牆根兒放著,下雨的時候就拿草簾子給它蓋上。
不圈養不行,院子裡種著菜呢,要是散養,這些菜就該被禍害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農村的大門經常是開著的,曾經發生過散養的雞出門溜達沒回來的情況。她爸媽吸取別人的教訓,雞都是圈養的。
上泗生產隊對養雞限制不大,十隻以內都可以。但是社員個人不允許養豬,由生產隊統一養。
喂完了雞,方寶珠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家。
方家的條件不好不壞,在村裡屬於中等水平。房子是土坯房,但是寬敞通透,窗戶開的挺大,房頂是木樑和瓦片,不是稻草。
一共三間屋子,爸媽住東屋,她住西屋,中間是客廳。
客廳正中間靠牆一張八仙桌,八仙桌後面是一張條几,左右各一把椅子。貼兩邊牆各放著一個條凳。家裡要是招待客人,就把八仙桌往外一挪,對著門的那邊擺兩張椅子,另外三邊各一個條凳。家裡條凳不夠,可以去鄰居家借。用完再還回去。
要是不招待客人,就簡單多了,爸媽一人一張椅子,她坐條凳。
兩間臥室的擺設差不多,一張床,一張桌櫃。桌櫃的功能很多,檯面可以當桌子,下面是三張抽屜,可以放點小東西,再下面是一個兩開門的櫃子,可以放衣服。一個小桌櫃,就可以滿足全部生活所需了。
她爸媽房間還多了一個老式的掀蓋木箱子,是她媽媽的嫁妝,還上著鎖呢。
她家這三間正房,外加廚房、廁所、小雜物間,都是在外祖家的幫襯下蓋起來的。
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她的奇葩奶奶田小娥了。
這個時候的農村人,普遍重男輕女。但是田小娥是個例外,她重女輕男。
還是極端的重女輕男。
在她看來,兒子都是小家雀兒,娶了媳婦忘了孃的貨,只有女兒,才是孃的貼心小棉襖。
田小娥嫁給方修文之後,頭胎生了個兒子,取名方學武,她臉拉的老長,看的來賀喜的親朋好友一臉莫名。
二胎又生了個兒子,取名方學禮,她臉拉的更長,讓大家更加莫名其妙。
他們這兒,婚喪嫁娶,都會專門派人去親戚家裡報信兒,生孩子也是一樣的。
每個家族裡,有一個人是專門負責報信兒的,只要這個人不年不節的上門,不是喜事兒就是喪事兒。
要是聽說生了孩子,大家都會先問:“生了個妮兒還是生了個小啊?”
要是回答“生了個小”,那問的人就會發自內心的恭喜一句:“那可真是喜。”
要是回答“生了個小妮兒”,問的人連恭喜都說的有點言不由衷:“那也挺喜的。”
聽聽,生男生女的差別就是這麼大!
所以,大家和田小娥的悲喜並不相通。理解不了她的情緒,還以為她在給大家擺臉色。這一下子,田小娥本來就不算好的人緣就更差了。
她也因此更加不喜歡兩個兒子。
方學武和方學禮都被田小娥扔給了婆婆帶,她從來就沒管過。好在她婆婆就方修文這麼一個兒子,也沒別人來提意見。
不知道是不是田小娥不愛孩子的報應,後來她又懷了三次,全是兒子,一個也沒能留住。大概兒子也不願意來她家受苦。
倆孩子長到十來歲上,奶奶去世了。他們就只能一切靠自己,反正親媽田小娥是靠不住的。親爹也靠不上。方修文這個老頭子,只要把他伺候好了,家裡一切事情他都不管,由著田小娥折騰。
後來,方學武娶了媳婦,是個來逃荒的孤女,名叫王春妮兒。聘禮就是半袋玉米。王家人把春妮兒留下,自己接著跑路了。
方學武一成親,立刻就被田小娥淨身出戶了。是真的攆出去那種。
還是族老們看不下去,出面幫他要了點糧食和錢,讓他能蓋兩間土坯房,不至於流落村頭。
田小娥不給兒子分東西,但是卻告訴他,逢年過節,節禮不能少。年底還得給孝敬錢。
再後來,方學禮也娶了個媳婦,是隔壁村的張文娟,這是他憑藉一張帥臉自己勾搭來的,要不然,就他家這個名聲口碑,他壓根兒就娶不上媳婦兒。誰家願意把姑娘嫁給他?就是賣閨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