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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希望時間走快一點,奇怪兩點為什麼永遠不到。現在,卻發瘋般的希望時間慢一點,每一分鐘的消逝,就加多一分可能性:她不會來了!他看錶,兩點二十分,兩點半……他靠在石牆上,惱怒而沮喪,她不會來了,她不會來了,她不會來了!他閉上眼睛,心裡在發狂似的想:下一步該怎麼樣?闖到鍾家去,闖上樓去,闖進她房間去……天知道,她住那一間房間?“高寒!”有個聲音在喊。

他迅速的睜開了眼睛,立即看到了盼雲。她正站在他面前,一件暗紫色的綢衣迎風飄飛,她的長髮在風中輕揚,她站著,那黑澱澱的眼珠裡沉澱著太多的不滿、慍怒與無奈,她瞅著他,靜靜的,像一個精雕的瓷像,像一個命運女神……命運女神。他咬咬牙,真希望從沒見過她,真希望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她!那麼,高寒還是高寒,會笑、會鬧、會玩、會交女朋友的高寒!決不是現在這個忽悲忽喜,忽呆忽懼的瘋子!“我來了,”盼雲瞪著他:“你要怎樣呢?”

他醒悟過來,站直了身子。

“我們進去談!”他慌忙說。

走進了青年公園,公園裡冷冷落落的,幾乎沒有幾個遊人。她默默的走在他身邊,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他也不說話,低著頭,他看著自己的腳尖,看著腳下的泥土和草地,他還沒從那驀然看到她的驚喜中回覆過來。

他們不知不覺的走進了密林深處,這兒有個彎彎曲曲的蓮花池,開了一池紫色的蓮花。池畔,有棵不知名的大樹,密葉濃蔭下面,有張供遊人休息的椅子。

“坐一下,好不好?”高寒問,他對自己那份木訥生氣,他對自己那小心翼翼的語氣也生氣。

她無可無不可的坐下了,臉色是陰暗的,像陰沉的天氣,一點兒陽光也沒有。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努力在整理自己零亂的思緒。

“聽我說,高寒,”她忽然開了口,抬起頭來,她的眼光黑黑的,深深的,暗暗的,沉沉的盯著他,這眼光把他的心臟又在往肋骨的方向拉,拉扯得他心中發冷了,“你實在不該這麼魯莽,你也沒有權利脅迫我到這兒來。我們今天把話說清楚,這是唯一的,也是僅有的一次,我來了,以後,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他定定的望著她。“我就這麼討厭嗎?”他低問,眼睛裡燃燒著火焰,他的語氣已相當不平穩。“不是討厭,而是霸道。”她說,眼光變得稍稍柔和了一些,濛濛的浮上一層薄薄的霧氣。“高寒,”她沉聲說:“你弄錯了物件。你完全弄錯了。我不是那種女孩子。”

“不是哪一種女孩子?”他追問。

“不是可以和你玩、笑、遊戲的女孩子,也不是可以和你認真的女孩子,我哪一種都不是。”她搖搖頭,有一綹髮絲被風吹亂了,拂到她面頰上。她的眼睛更深幽了。“我經歷過太多的人生,遭遇過生離死別,這使我的心境蒼老,使我對什麼……都沒興趣了,包括你,高寒。”

他震動了一下。“看樣子,我們在兩個境界裡,”他咬咬牙。“我這兒是赤道,你那兒是北極。”“赤道上的女孩子很多,”她慢慢的介面,聲音溫柔了,她在同情他,像個大姐姐在安撫不懂事的小弟弟。“像可慧,她對你一往情深,你不要錯過幸福,高寒。可慧是多少男孩子夢寐以求的。我請你幫我一個忙,絕對不要傷害可慧。”

他瞅著她,眼裡的火焰更熾烈了。

“我沒有能力傷害可慧。”他打鼻子裡說。

“是嗎?”“因為我先被傷害了!受傷的動物連自衛的能力都沒有,還談什麼傷害別人!”“高寒!”她喊,有些激動:“你簡直有點莫名其妙!我們本就屬於兩個世界,彼此相知不深,認識也不深,你像個愚蠢的小孩一樣,只知道去追求得不到的東西!那怕那樣東西根本不值得去追求……”“慢一點!”他忽然叫了一聲,把手一下子蓋在她的手上,他的手大而有力,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聽我說,我知道我看起來像個傻瓜,我知道我魯莽而霸道,我知道我對你而言是個害了初期痴呆症的小孩子!可是,聽我!別說話!我們在狗店門口第一次相遇,你對我而言,只是個偶然閃過的彗星,我從沒有夢想過第二次會和你相遇。在鍾家再見到你,是第二個‘偶然’。但是,聽你彈那支‘聚也依依,散也依依’的時候起,我就被你宣判了終身徒刑!你可以嘲笑我,可以罵我,可以輕視我,可以不在乎我……我今天一定要說清楚!從那一天起,每次去鍾家,不為可慧,只為你!我知道你的故事,你不必再重複,我知道你的身分,你也不必再提醒我,我什麼都不管!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加入,你的未來必須是我的……”她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