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拍著案几,怒得直指程敬之:“你真是太胡鬧了!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這樣只會給自己徒添麻煩,等於是給自己安裝了一顆定時炸彈!”
“敬之不會改變心意,一定會娶她。您放心,計劃一直很順利,敬之萬不會徇私。”
“你……”老爺子手指顫抖地指著他,“你”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話。
程敬之再作一揖,恭敬道:“敬之拜別岳父,明日清晨敬之便起身回滬,日後大婚恭請岳父為敬之證婚。”
老爺子順回一口氣,哼聲道:“不必了,既然你不聽我的勸阻,我還去給你證個勞什子婚!”
“那等敬之大婚過後,定帶新婦來京拜見岳父。”說完不等老爺子發話,便推開門走了出去。此等模樣,又將放順過氣的老爺子憋著了。
☆、興盡晚回舟(7)
元宵過後新年的餘味便開始漸漸地散去,子衿照往常一樣給孩子們講課,閒暇時便約佩清喝茶胡侃。她發現佩清過了個年後性子逐漸開朗了起來,時不時講些好玩的段子與她歡樂,倒也暖意融融。
前日佩清引了個人給她,說是她的長兄劉佩君的未婚妻,名喚張馥磬。這張馥磬實實在在是個秒人兒,其貌端秀,談吐間甚是飛揚,時常惹得她與佩清咂舌不已。
前幾日得了信,知曉這幾日程敬之便要到了,心中甚是激動不已。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她思來想去,覺得要讓他對她眼前一亮,方不負這幾日的離愁相思之情。於是便約了佩清與那妙人張馥磬,三個人攜了子衿的貼身婢子星靈浩浩湯湯地往百貨公司去了。
張馥磬後日便要大婚,孃家陪嫁的衣服堆滿了整個屋子,此時對這些頗東西有些煩惱;而佩清又是結了婚的,女孩兒的裝束她也是望塵莫及。如此便只有子衿一人對著試衣鏡左晃右擺的,時不時地回頭問坐在一旁悠閒地喝著咖啡的那兩人。
張馥磬雖見識長久,品味妝容上自是不及國外來的洋學生子衿,只覺得哪件都好看,哪管什麼款式新不新潮,料子舒不舒爽,全都點頭稱讚。
佩清見子衿一副吃癟樣,嬉笑道:“這麼糾結做什麼?反正你穿什麼小舅都會說好看的,小舅媽。”
“……”
“哈哈……”張馥磬爽快地大笑道:“對啊小舅媽,不是說情人眼中出西施麼?”
子衿陰測測地走近她們,揮了揮拳頭:“好啊你們,竟這樣打趣我,看我不卸了你們的胳膊。”說著便將魔爪伸進佩清的胳肢窩撓起了癢癢來。
“哈哈……哈哈……嫂子救我……”佩清身子直直地往張馥磬身上倒,被子衿撓得淚珠都笑了出來。張馥磬見狀也加入戰鬥,竟是幫著子衿欺負起了佩清,引得佩清笑得沒個人形。
幾個妙齡女子笑作一團,一旁的服務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如何是好。星靈學乖了許多,默默地將子衿方才選中的衣服塞進了服務生的手中道全包起來,又拉開自己手中子衿的手袋,跟著她們去付賬了。
回來的路上佩清離得她們老遠,尚有些介懷她們二人幫作一團欺她一個,氣岔地回過頭,瞧見子衿與張馥磬兩人的黃包車拉成並排,兩人隔著些距離不知道在講些什麼。
還沒回頭便聽車伕的聲音傳來:“小姐,前頭的路堵著了,咱們是等這路疏鬆了再走還是換個道兒?”說著便停了下來。佩清望了望前頭一排排的汽車,疑問道:“怎的好好的就堵路了呢?平時也不見這裡會堵。”
車伕回道:“小姐你尚不知道吧,今天巡捕房來了好些人,將前頭的碼頭給封了。早晨便有好幾輛警車停在那頭,可能是尚未解決好吧。”車伕頓了頓又道:“這碼頭也厲害,按照巡捕房的慣性,一刻鐘便能封完了事了,這個卻耗費了這麼些時候。”
說話間子衿和張馥磬也趕了上來,佩清有些凝重地下了車,對子衿道:“你隨我來。”
尚不清楚狀況的子衿看了眼張馥磬,後者也是一臉的疑惑,按理說佩清不是那樣小氣之人,怎這會倒是較真了起來?
佩清從手袋中掏出錢來結算了車費,子衿只得朝星靈使了個顏色。
“這是怎麼了?”張馥磬也結了賬,走到佩清身邊問道:“莫不是真生氣了?”
佩清沉默了半響,子衿有些按耐不住,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拉著子衿走了一段路程,前頭的車似乎更為多些。她指著碼頭的方向說道:“我記得沒錯的話,前頭的碼頭是你家用來出貨的。”
張馥磬向來直爽,聽不得這樣彎彎繞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