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
“最好的朋友。”
梁三麗嘆了口氣,說:“這本書應該算是遺物。你那本書也成了遺物。”
接著,蔣中天對梁三麗講起了他和洪原的友誼,他的臉上充滿了懷戀和感傷。
他當然沒有提那筆鉅款的事。
梁三麗聽得十分認真。
當蔣中天講到一個女人駕駛洪原的車,直接開進了深谷,兩個人雙雙斃命,那個女人的臉摔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是誰的時候,梁三麗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蔣中天吃驚地說:“這麼恐怖的事,你還笑得出來?”
她止住笑,淡淡地說:“我在想,假如醫生能把那個女人的臉一點點修復,重現她的本來面目,那可能是更恐怖的。”
陸:殺(1)
這天,梁三麗離開懷柔公寓,回南崗子村去了。
她要把那裡的房子退掉,搬過來和蔣中天住在一起。
蔣中天要陪她一起去,被她拒絕了。
晚上,蔣中天一個人沒事兒,離開公寓,一個人在大街上轉悠。
天陰了,遠天有隱隱的雷聲在滾動。
他一直在想梁三麗,這個突然闖入他生活的女人。他說不清她比雞更高貴,還是比雞更低賤,但是,他承認自己被她迷住了心竅。
現在,他不想再走進那些歌廳之類的地方找小姐了,他被梁三麗抽乾了,目前只需要休息。
於是,他走進了一家電影院。
電影院裡空蕩蕩的,竟然沒有一個觀眾。
他找了一個不遠不近的正中間的位子坐下來。這時候,他還不知道演什麼電影。
他坐了好長時間,還是隻有他一個人,而全場的燈都滅了,電影已經開演。
他有些不忍心:整個電影院為一個人服務,他們不是虧本了嗎?
今天放映的竟然是一部恐怖片,美國的,《當樹枝折斷時》。開頭是一個下著暴雨的夜晚,有一群青年男女在雨中跳舞……
蔣中天忽然感到了一種孤獨和空虛。
他轉身朝後看了看,一排排的空座位被銀幕的光晃得忽明忽暗。
他又轉頭朝左右看了看,那些空座位都端端正正地朝著銀幕,好像正在面無表情地觀看著。
突然,電影裡的一個女孩驚叫起來——她在雨水中發現了一截斷手。
右邊有動靜。
蔣中天轉頭看過去,這個電影院裡終於進來了第二位觀眾。
是一個高個子男人,穿著一件黑色雨衣。
看來,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只不過那聲音被電影裡震耳欲聾的雷雨聲遮蓋了。
進來之後,他並沒有摘掉頭上那寬大的雨帽,那雨帽低低地擋住了他的眼睛。
他走到蔣中天這一排,側身走了進來。
開始的時候,蔣中天沒有太在意。
整個電影院只有兩個人,坐得近一點更好——尤其是看恐怖片。
另外,如果這個人坐在他後面,那麼他也感到不安全。
相反,要是這個人坐在他前面,後腦勺對著他,人家也會感到不安全。
可是,蔣中天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一直走到了蔣中天的旁邊,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太古怪了。整個電影院的座位都空著,他卻偏偏坐在了蔣中天的身旁!
更奇怪的是,他一直沒有脫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