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有些麻煩的確是無法避免。後宮之中多女眷,總難免讓外界的閒言碎語議論紛紛。再加上這一次高陽公主的事情一觸發……我想,皇帝甚至有可能會解散百騎。”
“那倒不至於。”李恪說道,“百騎是一支很不錯的軍隊,父皇私下底都多次誇獎過百騎,也稱讚過你。只是,眼下正值風頭,你不如先避開一段時間,再回百騎也不會有問題。畢竟,皇帝要找一個合適的百騎使也不容易。他也不會真想把你從百騎趕走。我看他這次準你假,就是這個意思。希望你能遠避風頭,待事情平息後再作計較。”
秦慕白心中一琢磨,李恪主動跟我說這話,是不是話外有話,意思是在暗示我,他已經給我想好了去處?那我何不主動點跟他說呢?
“現如今我也只能暫且在家賦閒歇息了,一時沒有別的好去處。”秦慕白隨意的說道,“如果殿下有路子,不妨指點在下一回呀?”
“你別說,還真是有。”李恪神秘一笑。
“是麼?”秦慕白眨巴了幾下眼睛,“是何出路?”
“我今天聽蒙父皇召喚,進了一趟皇宮。”李恪說道,“原本,父皇是打算讓我在高陽的婚事上,重新走上臺面的。現在這麼一鬧,婚事只好押後。於是,父皇指了另外一條路子給我。就在今天早上,絳州州府急報,那裡突出洪澇災情嚴重,州府人手不足以救災,請求朝廷出力支援。於是陛下準備讓我領銜去辦這件事情。”
“現在已是夏末秋初的少雨乾燥季節,怎麼會在這時候洪澇?”秦慕白問道。
“我現在也不知道。據說不是黃河氾濫,而是一處湖堤決口。”李恪說道,“具體事態如何,要等過去調查之後方能清楚。眼下當務之急是救災。陛下已經下了軍令,徵調了絳州府及期附近州縣的五千府兵,正星夜往絳州集結。派去主持大局的,正是本王,隨行人員還有工部、戶部的幾名官員。”
秦慕白略作思索,說道:“殿下的意思是,將我也帶去?”
李恪微然一笑,呵呵的道:“不是帶,是請。你可是堂堂的百騎使,皇家御率的統領,豈是隨便哪裡都能去的?剛剛在與父皇對話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了父皇話中的弦外之音。他說,絳州在秋季爆發洪澇致使黎民受災,定是天子失德,上天降下的懲罰。因此,當由天子前去救災安民並祈禳請罪才是。但是眼下社稷多事政務繁忙,才由我代他前往,還說‘所到之處如朕恭親’,言下之意就是把我當作欽差派出去了。”
“我明白了。”秦慕白說道,“既然是欽差,一般都配有隨身護衛,通常都是千牛衛、金吾衛的人。而你又是皇子皇族,所以派一隊百騎與你同去就再合適不過了。”
“你真聰明。”李恪呵呵的一笑,“父皇話外之音就是如此。他雖沒有明說派你與我同去,但誰都知道你與我的私交,他將這話故意說給我聽,不就是這個意思麼?治理洪澇可是一個長期的活兒,除了治水救災,還要修水利,治災民。光是安頓那些災民的居舍房屋,重新分配農田牲畜,估計都要三個月的時間。你如果帶兵和我一起離開,豈不正合皇帝心意?既沒有將你開除出百騎,又讓你暫時離開了長安這個是非之地,兩全齊美。”
“不錯。”秦慕白眨巴了幾下眼睛,心中略一尋思,說道,“那我應該儘快找個藉口進宮去見皇帝才是?”
“對。”李恪說道,“而且,你不要主動說起絳州洪災的事情,皇帝自會主動與你說起。”
“知道了。”秦慕白點頭應聲,心道:這李恪還真是和李世民極像。聰明過人,城府極深,很能洞查人心,而且深黯帝王心術。他不讓我主動和皇帝說起,就是不想讓皇帝知道,我與他私下有過討論,已經將這件事情商量得妥當了。裝作無知,一切才會順其自然。否則,皇帝便會對我與李恪都有忌憚——妄揣聖意,還給揣準了,那對君王來說可是大忌。
做臣子的可以能幹,可以聰明,但絕對不能聰明過頭,把君王藏在心中的計策和想法都給挑破了。否則,君王會沒面子。雖然表面上也會誇獎這個臣子,但心中著實會忌憚他。因為,他會感覺自己一個做君王的在這個臣子面前,顯得很傻很幼稚,什麼事情也藏不住。換作是一個平常人也會傷自尊,君王且能不顧君威?——楊修當年不就是因為這樣屢屢自作聰明,被曹操給殺掉的麼?
一路走了二三里地,李恪叫停眾人,說道:“妖兒姑娘,你已經走出來很遠了,快回去吧,天就要黑了。”
“嗯,沒事。”妖兒笑道,“反正天黑天亮對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