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在江湖上公開露過面,是以連何士離這等老江湖也不知他為何方高人,直到薛夜提起胡挑四才想到了他的來歷。
胖三刀素知薛夜嫉惡如仇,想起自己過去所作所為不由冷汗直冒,說道:“我兄弟倆近兩年早已改過自新,做起了正經買賣,試想一下要我們在此為惡,縱然您薛大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凌木老爺子也饒不了我們。”話聲竟有點顫抖。薛夜心下一想倒也不錯,說道:“你二人近十年來確也無甚惡跡,好!你們既有改過之心,我今日且放你一馬,但願你好自為之。”胖三刀鬆了口氣,忙道:“薛大俠不殺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在下告退。”話未落音人已是飛奔上樓,再無半分“行不動”之態。薛夜哈哈大笑道:“胡挑四雖惡,卻也不失為條硬漢,這胖三刀可差遠了。”
何士離道:“不知這胖三刀跟王淡然有沒什麼關係。”鄧宏山道:“管他有沒的關係,看胖三刀這樣,能有啥子作為,我看王淡然也好不到哪去,哼,敢惹到我青城派頭上,一定不與他善罷干休。”鄧宏山人雖渾,但這般有恃無恐也決非吹噓,他大哥鄧宏林與“鬼沒神處”姚學並稱當世兩大劍神,從出道至今從未一敗,早被武林中傳得近乎神話。有這樣個大哥確實想不驕傲都難。
薛夜忽然縱聲笑道:“來了這麼久了,也該現身了吧。”倏的一個轉身,右手食指伸出,作勢一點,一股無形之氣疾射而出,“啪”的一聲,窗戶頓時應聲而破。何鄧二人相顧駭然,不知他是何用意。只聽窗外一粗豪的聲音道:“薛大俠的‘氣還指’果真不同凡響,要不是我躲得快,只怕一命嗚呼了。”說著,一個光頭漢子徑自走了進來,此人圓臉大耳,衣著襤褸,汙穢不堪。何士離又驚又喜,快步迎了上去,笑道:“張兄,哪陣風把你吹來了,我們兄弟多年不見,不料卻在此處相逢,哈哈,當真巧得緊。”薛夜道:“恐怕不是這麼巧吧,想必張護法就是王淡然所約的第四人了。”這光頭點頭道:“不錯,薛大俠別來無恙。”原來這光頭名叫張海,乃江湖第一大幫丐幫的兩大護法之一,昔日他曾救過何士離一命。四人當下又是一陣寒暄。
原來薛夜剛進門不久便知道門外有人偷聽,而且此人還是個武林高手。他心想偷聽別人談話之人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輩,讓他聽過夠了再略施小懲,不料此人還是正派中頂尖兒人物。
薛夜笑道:“張兄怎不直接進來?我還以為是哪個小毛賊在外面偷聽呢,要我誤傷了你可實在誤會大了。”話中頗含譏嘲之意。張海面上一紅,心道:“好個狂妄老兒,莫以為你號稱天下絕頂高手誰就怕了你。”不過因為自己理虧在先,他也無言以對,乾笑了幾聲。何士離忙為張海解圍,轉移話題,道:“只怕今晚這小子不敢來了,自問縱是‘竹青老人’復生,要我們四人聯手也是大有勝算。當然,對付這小子我們不可能聯手。”薛夜忽然一拍腦袋,大聲道:“對了,王淡然說他師父退隱江湖已有四十幾年,而仔細算來,‘竹青老人’參加了上上次的‘煮酒論英雄’大會後隱退也正是四十八年。董華劍法幾可通神,簡直已到了超凡入聖之境,而王淡然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劍法已是如此高明,莫非他便是董華的弟子!”“竹青老人”真名就叫董華。“煮酒論英雄”乃是二十三年一次的武林盛會,大會以斗酒、論武為主。董華當年以一柄竹劍連敗一十三名超一流高手,這實為震古爍今的一戰,甚至有人說縱是達摩復生,在武學上董華也不遑多讓。
張海沉吟道:“薛大俠所言確有幾分道理,可董華老前輩乃有名的俠客,我看王淡然這小子行事卻有點邪乎,董前輩的弟子決不至如此。”
何士離正要開口卻見薛夜手一揮,示意他不要說話。薛夜低聲道:“有人來了。”何士離等人凝聲靜聽了一下,果然有人踏雪而行的腳步聲,但極其細微,顯然距離尚遠。張海心道:“這老兒果真名不虛傳,內功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
腳步聲漸近,門“吱呀”一響,進來個少年,只見他面目青癯,長得本還算英俊,就是一張臉蒼白得嚇人;灰白的單衣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在燈光下透明、晶瑩。
眾人心中均想:“這定是王淡然無疑了。”何士離向這少年抱拳道:“不知王公子把我們約來此處有何見教?”那少年一怔,似不明白何士離的意思。鄧宏山性格粗魯,脾氣最是暴躁,罵道:“你龜兒把大爺請來,現在又裝傻了是吧!啊?”語氣咄咄逼人。薛夜轉念一想:“不對,他這蒼白的臉如此顯眼小二卻隻字未提,莫非他不是王淡然。”心念未已,只聽“啪,啪”兩聲,鄧宏山已是捱了兩巴掌。這少年出手並不快,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