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一副我都已經寫好了詩,卻不能讓眾人看的,很是失落的表情。付新心裡憂傷地想:原來不是為我解憂啊……看樣子,我是白感動了。
廣寧公主見付新不知道在想什麼,磨磨蹭蹭地。就催促道:“快拿筆寫,一會兒就要收來了。等吃了飯,便就開始評了。你沒見那些個老東西都來了,瞪大眼睛瞅著呢麼。”
高亭很大。
付新往另一邊瞅。那邊坐著四五十歲的男人們。一個個眯眯著眼睛,不知道說著什麼,均都露著滿滿意地笑容。
那笑容,好像今天車馬盈門,賓客滿席似的。
付新不由得有些懷疑,這些人,難道眼瞎麼?看不見底下,除去五姓家裡的人,真正的客人寥寥無幾麼?
“唉!”付新嘆了聲氣,拿起了案子上的筆來。
廣寧公主如何不知道,付新因何而嘆氣?先笑了聲,才小聲在付新近前耳語:“風勁傳香日已期,秋花還是舊時姿;持芳去歲人何信?卻見新眉倚陳蘺。”
付新寫完,放下筆,在心底又默唸了一回,覺得這詩寫得,非常地蕭索。
面上就凝重起來,一陣地唉聲嘆氣。
廣寧公主笑道:“好好的,怎麼了?”
付新嘆道:“公主娘娘這詩,讀著讓人生出一種,年年花開,年年賞花人不同的落寞感。”
廣寧公主詩雖然悲,但她整個人,卻一直笑著:
“可了不得了,剛還說自己不會。我這才忝臉幫著做了首,就打臉了。人生可不就是這樣,你看人天天悲花,卻不知年年花開,可悲花的人呢?卻不知道哪裡去了。可笑悲花的人,卻不知道那守信而至的花,正在悲人的年年新人換舊人呢。”
付新瞅著廣寧公主,像是不認識似的。
一個人,怎麼就能笑著,說出這麼觸人心絃的話來呢?
第二十六回 6(不想要的第一)
廣寧公主摸了摸付新的頭,笑道:“好了,別傷感了,詩麼,要是不能讓人生起感慨來,便就是失敗的。”
付新瞅著廣寧公主,卻突然覺得,雖然廣寧公主在笑,其實,心底一定在哭的感覺。
付新衝廣寧公主笑了笑,然後正色說道:“或許吧!奴希望公主娘娘快樂!”
廣寧公主摩挲了下付新的額髮,淡淡的,略帶嘲諷的笑了。
她,或許嘲諷的,就是她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付新突然不希望廣寧公主笑。
倒希望她哭一哭!
廣寧公主似是看出了付新的想法,笑道:“我的地位和身份,不准許我哭。”
而沒有說出口的則是:愛流淚的人,都是有人心痛的人。她從很小就知道,她受再重的傷,即使哭得再傷心,能打動的人,也只能是自己。
其實,有時候,連自己都打動不了。
畢竟,沒人理你,一個人獨自哭泣的時候,總是越哭越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一無是處!
而這種懷疑,最是讓人生出那種,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想法來。
待到才藝表演完,丫頭將付新寫的詩收走了。
等到吃過飯之後,果然那邊幾個老頭子,便就品評起來。
為了公平起見,他們將詩收走之後,謄抄封名,然後才遞到那幫老頭子跟前。
崔家可不實行讓來客們,自行品評,所以,只要老頭子們,和著幾個貴婦看了好,便就好。
然後,卻又將廣寧公主請了過去。
廣寧公主離席的時候,看向付新的笑容,讓付新心下突地跳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付新多心,反正廣寧公主那一眼,似是在告訴她,會有一場好戲發生。
付新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簡直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半死。
心下安慰自己:不會的吧?我不會這麼倒黴吧?不會又得個倒黴的第一吧?
付新心下大哭起來:嗚……她不要,她不要得第一啊。
就在付新地忐忑中,離席的廣寧公主,終於又回來了。
付新像是見到了分別以久的親人一般,瞪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對著廣寧公主,好似在問:誰第一?誰?不是我吧?不是吧?
廣寧公主很是別有深意地衝著付新笑。
明知道付新擔心的是什麼,卻不說,只是笑。
付新想:完了,完了,那詩是公主娘娘寫的,更何況,怎麼瞅著廣寧公主,都像是要看好戲的模樣,她定是要選那一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