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你在當年,你又會作何選擇?”
只聽索尖兒冷笑道:“我會作何選擇?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八百年才回來一次,回來一次後,還敢留種。既留了種,又忍心拋下他身懷六甲的老婆,說什麼要去赴朋友之約,自此一去不回,任她乞討,任她活在世上任人宰割。”
陳淇卻已走到索尖兒身邊,伸手在他身上一按一捏,用內力化解了這小子身上的麻勁兒,並不多話,只默默地把那牌位放到了他的身前,返身向椅上坐了,靜靜地望著索尖兒:“那好,你認他也好,不認他也好,那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兒。我現在想問的是:你不認他,但可願認我?”
鐵灞姑偷眼望向那牌位上面,只見上面金漆了五個字:“索千里之位”。她年輕,不知道索千里三個字當年在柳葉軍中聲名何等響亮,及聽到二哥這話,不由猛地怔住。
不只是她怔住,索尖兒一時不由也愣住了。
只見陳淇望著索尖兒:“要說,我現在收你為徒,可不是什麼好時機。三日之後,我們市井五義即將面對生死之決,我還不知活不活得過那一刻。
“不過,當年,我與你爹同在軍中,也是面對這樣的生死大戰前,他那麼全無遮攔、義無反顧的人,也曾託我一件事,說如果他死了,我還活著,且還能碰上他的孩兒,叫我無論如何,也要收你為徒。”
“我見你一身根底,也打得頗為紮實。只是技擊一道,修習得不甚得法。這樣,無論三日後我是生是死,這三日內,我會盡量將畢生所學傳授於你。你一時不懂無妨,只要你都肯記住了,以後一生,凡遇戰陣,敗則敗矣,只要不死,必有好處。”
說著,他望向四壁上那些牌位:“至於這間屋子,我也傳與你。別小看了這間屋子,也別小看了這些靈位。那些靈位後面,有不少柳葉軍中當年好漢的平生修為心法,與我默記下的他們的招式路數,對你不無小益。”
“如此,總比你淪落街頭,一輩子當個混混強吧?”
他這番話說得,無論何人,聽了只怕都不免怦然心動。
以陳淇的名頭,一直不肯收徒,此時無論他心許於誰,只怕都是那孩子一生的福分。可他這番話說得雖平和穩重,秦火、毛金秤、方玉宇等人卻不免聽得心頭黯然。連鐵灞姑這麼粗爽的性子,都感覺二哥似在交託後事一般。
索尖兒聽了前面一段,也忍不住心頭微微一動,可聽到最後一句,卻不由得臉色一變。只見他脖子一梗,冷笑道:“我不幹!我是個混混又怎麼了?你們當年所為,也未見得強過我多少。哼哼,你要瞧不起,儘管瞧不起我,我也不稀罕給你當個什麼徒弟。有種,你先把那什麼醜怪盟料理了再來跟我說話。否則,學了你的本事,都不能自保,又有何用?”
本來,無論是毛金秤,還是鐵灞姑,適才街頭一戰時都曾對他動過憐才之意。二哥此時能有如此美意,也算成全了這個少年,他們當然樂見事成,斷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如此桀驁不馴,鐵灞姑忍不住就要開口呵斥。
陳淇的臉上卻未見怒意。他沉吟良久,臉色忽然微動,似有聳耳細聽之意,眼神還忍不住向門口方向瞟去。旁人沒注意,毛金秤與方玉宇卻俱是心細之人,都注意到了。卻見他似有所聞的神色一露之後,猛地臉色一變,竟厲聲厲氣地衝索尖兒發作道:“你當真如此不識抬舉?”
索尖兒是在哪兒混大的?軟的尚且不吃,硬的就更別提了。只見他一聲冷笑:“那又如何,憑什麼你一抬舉我就非得識你的抬舉?難不成不用你抬舉,我就天生低賤了?”
連秦火、毛金秤這等跟二哥相交十餘年的人都從未見過陳淇如此發作過。只見他臉色一沉,冷聲道:“那好!”
他望了索尖兒身前的牌位一眼:“我既無法感化於你,說不得,今天趁我還有力氣,不如先廢了你,免得你這不肖子孫,他日敗壞了索千里的名頭!”
說著,他猛地從椅上站起,就向索尖兒走去。看他那架勢,分明已勃然大怒,要立時下手廢了索尖兒身上的那點兒功夫。
在高手看來,索尖兒身上的那點功夫練得旁門左道,當然不值得一提。可就是這,也是他費了無數苦心才修煉得來的。
索尖兒心頭一驚,明知抗不過,可又怎麼甘心束手就縛?眼見陳淇平平一掌推來,也不覺得這一招有什麼高明,可就是躲它不過。一轉眼間,他的肩頭已被陳淇按住。陳淇另一手已虛虛地懸在索尖兒氣海上方,冷聲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
一時只見,索尖兒額頭上的汗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