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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覺得她剛剛好。

他只是覺得她沉默的時候不會讓人覺得氣氛尷尬,滔滔不絕起來又會讓人興趣盎然。

無論是在哪裡,他習慣了接她的電話,儘管大部分她只是說“喂,你在哪?”或者“突然很想聽你的聲音。”

但只是聽到她的聲音就讓人覺得莫名安心。

他有時候也想跟她說些什麼,但最後他只是回答“嗯。”

他的生活無法分享給她,因為他不是遊夜。

他想或許他是不是遊夜不重要,那些都是過去,跟她坦白不好嗎。

“流年,嗯……我……”

“嗯?”

每次想要說明,都會覺得如鯁在喉,如芒在背,想好的解釋全部想不起來,心裡想得全是,如果她並不接受怎麼辦,如果她因此討厭我怎麼辦,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面對女人會有如此忐忑的時刻。

其實夏流年的狀況已經好多了,她沒有再繼續那樣滔滔不絕地沉浸在過去,她開始記得他的喜好習慣。

她的生活有了新的開始,寧靜而美好,他不忍打破。

“流年,你吃過飯了嗎?”

他常常想,或許這件事情可以永遠成為秘密,他開始不再介意遊夜,那只是她的過去,他會變成她的未來。

或許,他已經死了。

或許夏流年每天晚上的夢都是真的,他死了,三年前死了。

“流年,今天可能會降溫,出門的話多加衣服。”

這種猜測並不是不可能,沈浩希如此認為,被流年如此愛著的男人,除非死了,否則無法離開。

“流年,我在外面,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耳墜,我覺得很適合你……”

時間長了,除了電話費成倍地增長,最大的成果就是夏流年一切行為趨於正常,這大大減輕了尹清的負擔。

“遊夜,我今天買了一盆花來養,是鈴蘭。”

其實沈浩希覺得夏流年就適合鈴蘭這種花,懸垂若鈴串的乳白色花朵盈盈浮動,清麗優雅,如她那般瑩潔高貴,精雅絕倫,以及如她那般幽沁陶醉的馥郁。

“不過要等明年春天才開花,好久……”

沈浩希聽著她緩緩流淌的聲音,想象她照料花朵的樣子,想象她把頭髮隨便夾在腦後,右手拿著花灑,輕輕向左側著身體,綢緞般的長髮就滑到左肩,她眼光流轉處溫婉柔情,百花盛放都不如她半分的美。

“還記得那個時候在巴黎經常會見到這種花,見多了從來沒想過自己養,現在見不到了,反而有了買一盆來的念頭。”

她的話漸漸變得多起來,沈浩希安靜聆聽,這些對他毫無價值的話並沒有讓他不耐,反而在他煩躁的時候,能讓他平靜下來。

“書上說,這種花喜歡涼爽半陰的環境,還真是淡漠的花。”

她用淡漠來形容一朵花,他覺得沒有再適合的詞。

“關於鈴蘭的誕生有很多很憂傷的傳說。鈴蘭的幸福會來的格外艱難,並且伴隨著隱約的宿命的憂傷。鈴蘭的守候是風中星星若有若無的嘆息,茫然而幽靜,只有用心才能感應;鈴蘭的氣質如同風中女子堅貞溫婉的愛的信仰一般純粹剔透,只有凝神才能淺嘗。如果一個人不能從夜風中捕捉輕如星星嘆息的鈴蘭幽香,就無法循香而至來到鈴蘭綻放的山谷,只有傾心守護才能在鈴蘭時光走到它的身邊。鈴蘭的守候只為最有心的人,鈴蘭隨風輕釦的樂聲只有最愛它的人才能聽見。為了獲得真愛,鈴蘭在寂寞山谷等待自己春天的到來,鈴蘭花只伴隨著五月的春風開放。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

沈浩希對著電腦,忍不住在搜尋欄敲下“鈴蘭”兩個字,回車。

鈴蘭的花語,是 Return of Happiness。

Return of Happiness,沈浩希右手撐著下頜,對著這三個單詞失神。

Return of Happiness,幸福再來。

“我有跟尹清在學做飯了。”

沈浩希一愣,旋即問出:“學做飯幹什麼?”

“你做出的飯色香味俱全,讓我覺得很潰敗,你什麼時候對做飯這麼在行的呀,我記得以前你做出的飯都亂七八糟……”

沈浩希低笑出來,帶著隱約的悵然,他一直是一個人,自己做飯讓他覺得一切抹上一絲溫馨的味道,漸漸做飯變成了一種享受,而他是一個對自己十分苛求的完美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