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雪公子步入人群,雖然滿街喧囂,薰香滿鼻,但他身上深深的寂寥和孤獨卻又讓人同情。
“呸,我同情什麼?這幹我什麼事情。”花香撅著小嘴一跺腳轉身離開。聚散本是常事,生活總在一遍又一遍得演繹著分分合合,誰走誰留,自有天意。
一曲終了,滿場寂然。火紅的地毯在燭光中搖曳,變得更加濃烈。美麗的舞女一個個傾伏在地,或躺或坐,擺出各種姿態,宛如百花齊放,有一種富貴山河的意境。
正中間坐著的就是彈好琴,雙手放在膝上的季汝。這就完了?他茫然得抬頭向四周望去,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些什麼。只是覺得茫然,茫然,茫然……
那時候娘有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會落在這紅塵中翻滾?或者她早就預見了,所以竭力讓自己跟著那個人……然而命運弄人,所有人都是棋盤上任它撥弄的棋子,他終究逃不開這既定的命運,儘管是心甘情願,可是事到臨頭卻仍有一種卑微的宿命感……
滄海桑田,他是如此渺小的無法反抗……
一雙手輕輕捂住季汝的雙手,季汝抬頭遇上的是綠水溫柔的眸子。
“當年,我也如你一樣茫然無措。放心,有師父在,一定護你周全。”綠水淺淺的笑容如一抹秋日的陽光,暖入人心。
季汝感激得一點頭,心領師父的好意,眉間的失落未減去半分,綠水心下輕嘆。恍然想起當年的自己,無數燈盞下自己一身火紅,彷彿要燃燒起來,燃盡自己的生命一般。就在這樣的夜晚,是那個人給了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
那人……已經不在了……綠水低眉笑得空靈,笑得宜然大方,掩蓋心下所有的黯然神傷。
無數報價響起。
“一百兩。”
“三百兩。”
“一千兩!”
……
價格一層層往上攀升,在一萬三千兩原本翻倍的價格緩緩減慢,綠水不著痕跡得對著二樓東隔間使了個眼色。
東隔間傳來聲音,“一萬五千兩!”
“一萬五千五百兩!”西山東翁想到剛才那一曲如夢如幻的曲子和柔弱的身影咬牙道。
“兩萬兩!”東隔間毫不猶豫立漲五千兩。
西山東翁猛然一驚,先前一百翻三百,那畢竟是小錢,可是這加價哪有一加就五千的?五千啊!那可是五千兩白銀!雪白白的,用箱子裝可是好幾箱!西山東翁雖然有錢,但錢也不是這麼花的,為了個男人一夜,實在不值得!西山東翁搖搖頭,不再喊價。這些銀子他可以睡好幾個貌美的頭牌了!
“兩萬一百兩!”西山東翁旁桌的男人岐山瞪著一雙三角眼死死盯著季汝,這樣的絕色,錯過這一次,下次可沒他的機會了!
綠水皺了皺眉,年輕時賺了不少錢,但大多入了天仙樓,和常年經商的商人是沒法比的。他暗中打了個手勢。
“兩萬五千兩!”東隔間平靜得又加了五千兩!
綠水擔心得掃了一眼臺下,如果再有人加價,這些年的積蓄加起來怕是也撐不了……
“三萬兩!”二樓另一隔間傳來一道聲音,有著女人的柔和也有男人的嘶啞,雌雄莫辯。
綠水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禁一動,學他一樣一下子提價五千,這人不好對付啊……綠水回頭看了一眼低頭面上平靜的季汝,注意到他緊緊糾在一起的雙手,指關節因為太用力而泛白。
“三萬一千兩!”再一次抬價!
坐在一樓二樓的人都不禁把目光投向競價的兩個房間,歷史最高花魁的出牌之夜最高也只有三萬兩!而現在,歷史性的一刻就這樣到來,所有人都沒來得及準備,就聽到整個大廳裡迴盪著打破記錄的聲音!
三萬一千兩!哪怕是三萬零一兩那都是打破了歷史性的記錄啊!別說整整加了一千兩!站在樓裡的別的公子姑娘都卻是齊齊把目光投向了沉默的季汝,眼中強烈的羨慕顯而易見。這裡有些人的出牌之夜別說一萬兩,哪怕零頭一千都沒有!如此大的差距擺在這裡,如何能讓他們不妒忌唏噓?
三萬一千兩的聲音過後,很久都沒有沒有傳來再一次的報價。綠水的心稍稍一鬆,還好還好,用自己一身的積蓄只為這一刻,他覺得值了……他微笑著舉起手,張開口正準備說什麼,就再次聽到那個雌雄莫辯的聲音,
“三萬兩,黃金!”
“撲通”“撲通”“撲通”,不管一樓還是二樓接連響起一大片倒地之聲。三萬兩?黃金?!開什麼玩笑?!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