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汲黯大人,他說若是汲黯大人您來了,就讓您回去。”一名侍女上來這樣回話。
汲黯給氣得不輕,手指著這侍女,最後拂袖而去,“好,好,好,好你個主父偃!”
嚴助在詔獄之中飲鴆自殺,一看就是張湯搞出來的事情,這張湯已經是無法無天,胡作非為,這等不正之風怎能延續下去?嚴助此等忠良也被張湯陷害,以後還有誰他不能處置?
汲黯憤憤離去,劉徹卻還坐在酒肆之內,他端著酒,一杯杯喝著,也不怎麼理會身邊的人,只是藉著一個嘈雜的地方,想象自己的那些事情,宮裡太安靜了,每待著一刻都是煎熬。
只是劉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個小童從街上跑過來,將一支竹筒給了劉徹,“這是一位長鬍子的先生叫我送給您的。”
劉徹有些詫異,他將那竹筒接過,卻見那小童還未離開,正想問他為什麼還不走,卻見這小童向他攤開了手,他忽然就明白過來,只是這場景卻讓劉徹想到了小浮生,會伸出手來抱住他給的玉佩,阿嬌不喜歡浮生那樣,可是劉徹覺得——這天下以後都會是他的,更何況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呢?
這小童讓他想起浮生,不知道浮生長大了到底如何,也許,會跟這小童一樣精靈可愛吧?
郭舍人心說這年頭娃娃都長成精了,想要伸手將他趕走,卻不想劉徹道:“給他錢吧。”
郭舍人有些詫異,不過最後還是從袖子裡掏出幾枚錢,放到了那小童的手中,然後趕道:“快走快走。”
那小童對著郭舍人扮了個鬼臉,轉身就跑遠了。
郭舍人“嘿”了一聲,“這小娃娃,鬼精鬼精的!”
“浮生長大了,肯定比這孩子還要精靈呢。”劉徹不知不覺這麼一說,說完了臉上的表情卻又收了起來,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他將這竹筒開啟,卻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白帛,頓時驚詫地站起來:“東方朔!”
郭舍人吃了一驚:“陛下?!”
劉徹也懶得管這酒樓之中所有人都轉過頭來回望自己,照著白帛上面寫的地址直接踹開了東方朔故居的木門。
“草民這故宅可禁不起陛下這洶洶的一腳啊。”東方朔坐在院子裡,正在敲著自己的長笛,對著天際的光,看著這笛上的空洞,又擦了擦,卻是對劉徹來得這麼快早有預料。
來到這東方朔故宅門前,劉徹便忽然之間冷靜了下來,也不像是剛才那樣衝動了,直接跨進門檻,坐到了東方朔的面前,這裡放著兩杯茶,想必東方朔已經是算好了,就在這裡等他。
“東方朔,你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竟然又出現在了長安。”劉徹眼神裡帶著肅殺,像是東方朔這樣的賢才,若是得不到,便只能……
“我是聽聞陛下忽然有了兒子,大約就是以後的太子人選,這才回來的。唉,在陛下這裡撈不到大官,在下一任皇帝身上,說不定能夠撈到。”東方朔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點了點頭,似乎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劉徹眼一眯:“你是在詛咒朕早死嗎?”
東方朔連忙搖頭:“陛下,這話可不能胡說,我只是覺得你們這樣太折騰了。”
東方朔也不把話點名,他做事一向是隨性極了,端著面前這茶便喝一口,幾乎是沒有將劉徹放在眼裡,東方朔知曉天文地理,洞察天機,少有事情能夠脫出他的算計。
有的事情看似是深不可測,其實透過蛛絲馬跡依舊能夠窺知事情的全貌。
劉徹也端起了茶杯,摩挲著茶杯的邊緣:“你以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
“連陛下都無法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區區草民,又怎能夠宰割天下?”東方朔搖著頭,“陛下,手攥得太緊,反而什麼也得不到。”
他將自己的手掌伸出來,在劉徹面前攤開了,卻又一握,最後又緩緩鬆開,劉徹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用凌厲的目光看著他。
“陛下想要握住的東西,其實本來就是握不住的。你攥緊拳頭的時候,手心裡,其實什麼也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想讓朕放手嗎?”劉徹也看著自己的手掌,緩緩收緊了,握住。
可是他不想。
“離得越近,便是相互傷害,陛下你,像是要有災禍了。”
東方朔看劉徹終於端起茶來喝了,也就不那麼在意了,說話變得隨意起來。
“朕還害怕什麼災禍?”劉徹搖搖頭,“朕放不開,也不能放開。”
“鬆鬆手也好,抓住一枚刺球,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