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開始盈利,陳阿嬌說話的底氣也足,“不過我最想知道的,貴坊有沒有什麼新的酒類?”
這許慶的目光一下就古怪起來了,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鬍鬚,莫不是這喬夫人聽說了什麼訊息才過來問這個事情的?
他這表現倒是讓陳阿嬌驚訝了一下,本來是想定製特別的酒類的,可是看許慶這架勢,像是已經有了?這樣倒是省事。
“許老闆這情狀,似乎是已經有了新品?”
許慶做了多少年才將自己這如意釀酒坊做成了長安第一,自然是有心得在裡面的,“不瞞夫人說,的確是有新酒,是用果子釀的,不過口感比以往的果酒好了不少。”
陳阿嬌顯出了幾分興趣,漢代的釀酒技術正是突飛猛進的時候,這個時代有很多名酒,長安物阜民豐,大多數名酒在這裡的大酒坊都能夠找到。
“夫人如果感興趣的話,不如移步。”
談生意,就是要讓顧客看到實物,感受到商品的魅力。
陳阿嬌懂這個道理,許慶也懂。
她到了院後,發現很多人正在忙碌,將那酒液分裝開,許慶帶著她走到了一間屋子前面,而李氏則跟在陳阿嬌後面,雖不說話,這心思卻活絡著。
她看陳阿嬌這駕輕就熟的樣子,猜測這可能是出自什麼富商巨賈之家,怕也不是什麼普通的來頭。
陳阿嬌一看這房間,放著許許多多的大罈子,其中一罈酒旁邊站了人,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白面板大眼睛,似乎還在看著酒罈子。
“小宇,怎麼還在這裡?”許慶問了一聲,然後才想到給陳阿嬌介紹,“喬夫人,這是我這邊的夥計蕭宇,這新釀造的果酒都是這小子的主意,有想法著呢。”
這麼說倒是個可造之材了。
陳阿嬌聽出了許慶對這蕭宇的讚賞之態,於是順著誇讚道:“那還真是英雄出少年了。”
那蕭宇抬頭看了陳阿嬌一眼,又趕忙埋下了頭去,臉頰卻是有些紅了,想必是沒什麼人這樣稱讚過他吧?是個比較內向的害羞的孩子。
“我這酒坊以後得傳給這小子不可,來,夫人您請看——小宇拿只酒尊來。”
他吩咐了蕭宇,拿來一隻酒尊,盛了一點那壇中的酒,酒色偏黃,陳阿嬌先嗅聞一會兒,酒氣不弱,卻有種清甜的味道,如今的就都偏甜,很少有辛辣,這酒卻似乎是二者具備。
在許慶和蕭宇的目光之下,陳阿嬌的唇淡淡地沾了一些酒,只捱了一小口,細細地品了一下酒味,然後放下,他們兩人看陳阿嬌的笑容,本以為是脫口而出的讚歎,卻不想陳阿嬌說道:“這酒的味道還太薄。”
不單是許慶,就是蕭宇也突然之間變了臉色。
這青年竟然一下站出來,臉上的表情卻漸漸地變了,他低下頭,卻慢慢地合上了酒罈的蓋子:“夫人說得對,這酒味的確不夠厚,不過夫人這樣說,可有什麼想法?”
陳阿嬌站在那裡一整袖子,閒雅得很:“我看著這酒是杏子酒,杏子的味道雖然足了,只是卻顧此失彼,忘記了這杏子酒本來是酒。蕭公子精通釀酒一道,可否知道九醞酒?”
“凡酒經過就此醞釀,最後成酒,稱之為九醞,於是口感醇厚,聞之慾醉,普遍指多次反覆釀造……”說著說著這蕭宇的表情就變得深沉起來,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許慶想不到陳阿嬌還算個行家裡手,一時意外:“想不到夫人對於酒道見識不淺……”
陳阿嬌才是真的汗顏,不過是讀過的書多了,什麼都知道一些,卻是什麼都不專精,她專精的也就是看個人而已。當下便將那雙手一抬,有些赧然:“不過是班門弄斧而已,還請許老闆不要介意,您要讓我來釀酒,定然是沒有什麼辦法的,我也就是說說,一切還是得看蕭公子的。”
蕭宇卻站在哪裡陷入沉思,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
許慶和陳阿嬌走出去,她看許慶面色有些奇怪,怕是自己方才的言行有些失當了。
她想了一下,又一笑:“許老闆,你那一大壇酒,不知道算不算入你我談生意的範疇?”
“做生意,自然是什麼都賣的,不過喬夫人您不是覺得那酒不好嗎?”許慶愣了。
陳阿嬌搖頭,她是自己喝過的酒多,現代的蒸餾酒簡直遍地都是,中國人喜歡飯桌上談事兒,她喝的也不少,在館陶公主府也沒少折騰過,雖然後來自己失憶了,館陶公主覺得舊日的那些東西晦氣,全部銷燬了,可是自己還記得。現在覺得蕭宇的酒不夠好,卻不代表在別人那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