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坐在書房裡,看著東方朔的那些東西,交往的人不一樣,未免就有了一種別樣的功利心……
主父偃在思考別的事情,沒有注意到陳阿嬌那幽深的目光。
主父偃,以後也是一枚好棋。
她現在得做兩手準備,畢竟事情的發展,誰也是不知道的。
主父偃待在自己的身邊,便是一枚好棋,只是這枚棋,到底要怎麼走呢……
一個沒有待在君王身邊的謀士,是根本沒有作用的。
主父偃現在還待在自己的身邊,未嘗沒有存著這樣的心思,她的身份基本上已經是半公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主父偃這麼聰明,如果還不知道,那才是真的蠢了,她是曾經的皇后,皇帝對自己餘情未了,如果有陳阿嬌助力……
她不願這樣揣度人心,可這些都是必須揣度的。
再次略斟酌了一下,落下一子,陳阿嬌出言讓他回神:“主父偃,到你了。”
主父偃怔然了一下,卻又慢慢地將棋子放回盒中,“下不下去了。”
“勝負還未分曉,何故棄子?”陳阿嬌揚眉。
她知道主父偃一向是個臭棋簍子,悔棋的時候多了,這次竟然先丟了棋,還真是少見。
“夫人總是要在下棋的時候談事兒,在下老是下錯,所以忍不住想要悔棋,可是每次悔棋都要被夫人罵,最後還會輸了丟臉,每次跟夫人下棋都是折磨,一點也不開心。”
主父偃臭著臉,一臉不高興的表情。
陳阿嬌終於笑開了,孕婦多笑笑,生下來的孩子也開朗得多——她聽李氏這麼說,可是最近總是笑不出來,只有主父偃有這個能耐!
她笑停了,終於算是允了他:“想悔棋就直說吧。”
主父偃訕訕,可是轉而就高興了起來,很開心地直接將棋盤上的棋子撿起來,“這個是我剛剛下的,這是你剛剛下的,我再撿幾顆,這個是夫人的,來,我給您放回去……”
陳阿嬌嘴角狂抽,她很想出言警告他不要太得寸進尺,可是想到自己方才默許此人悔棋的事情,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看到主父偃將這些棋子一顆顆全部撤走,整個棋盤頓時空了一片。
之前她是在自己擺珍瓏棋局,這下連珍瓏都給她拆了。
跟這種臭棋簍子下棋就是痛苦!
陳阿嬌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讓你悔棋,這下本夫人讓你連悔棋的機會都沒有!
她再也不提別的事情,全神貫注於眼前的棋盤之上,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每一子落下,都帶著威勢,整個棋盤上殺機盡顯,主父偃額頭見汗,竟然也不提悔棋的事情,或者說他沒有機會說,沒有膽子再說悔棋的事情——陳阿嬌的眼神,太殺伐了。
一個女人,拿這種眼神來幹什麼?
還好現在是個孕婦,不能操勞太多,不然主父偃簡直不能想象陳阿嬌以後是要幹什麼。
這是最後一子了,陳阿嬌彎起唇角,看向主父偃,懶洋洋地問道:“給你一個悔棋的機會。”
主父偃垂頭喪氣,直接丟了黑子,涼颼颼地哼道:“除非我將整個棋盤拆了,不然這局悔多少手棋都是無用功。”
“所以啊,棋盤上講究落子無悔,你頻頻悔棋,不過是給自己退路,無限的退路在手中,一手棋下去,便不會竭盡了心力去算計——你缺的,就是讓別人把你逼入絕路。”
對悔棋一事,陳阿嬌就是這樣看的。
悔棋意味著有改正的機會,這樣人在下期的時候就不會步步深思熟慮,也就讓自己的棋有了漏洞,這樣便再次加大了悔棋的機率,這根本是一個惡性迴圈。
主父偃的棋就是這樣;而陳阿嬌,一往無前,沒有退路,也不容許錯誤,雖然機心很重,但是到了終盤的時候總是她贏。
主父偃主動地將這一局已經定下了勝負的棋子分選開,放入盒中,卻搖頭道:“我跟夫人不一樣,我喜歡的是慢慢來,人總是會犯錯的,給別人一次改過的機會不好嗎?”
她忽然覺得他這話是意有所指。
“沒話說,就走吧,去研究你的經卷去。”
聽說前幾天這人在一杯酒樓跟董仲舒吵了一下,差點沒把那老頭子氣得吹鬍子瞪眼,別提多逗了,只可惜當時陳阿嬌不在場,不然怕是要嚇趴下。
主父偃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癟了癟嘴,最終還是嘀咕著什麼去了,只是走得遠了,卻嘆了一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自己要向上爬的道路,還艱難得很喲,皇帝和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