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身子逗弄著小浮生,戳著他的小臉,笑說道:“李妍不是體弱多病麼?讓她一開始去衛子夫那邊示弱就可以了,反正一開始特指望不了她能鬥得過衛子夫,時機還未成熟呢。”
時機,的確還沒成熟。
現在就是將衛子夫假孕一事捅出來,她也會扮可憐,不如等著前線的戰事差不多了,等著衛子夫想要遮掩懷孕一事,她再慢慢地動手——不過長安實在太危險,她養好了身子,便馬上搬到洛陽去。
主父偃那邊已經在準備,不日就能夠動身了。
李氏忽然覺得心驚肉跳,總覺得夫人那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冷意,似乎有隱隱約約暗藏起來的殺機,可是她又摸不清這殺機是對準了誰,也許是對衛子夫,可也有一種可能——是對李妍。
畢竟夫人的身份……
李氏想要開口,為李妍辯解幾分,卻不想陳阿嬌一揮手:“李氏先下去吧,想必今日衛子夫就會有動作,你去多跟李妍說說話,等到她身子好些了,願意來看看我,我便也見見她。順便去叫主父偃來,婉畫留下,我還有事要說。”
李氏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走掉了。
趙婉畫立在榻邊,等著聽陳阿嬌的話。
陳阿嬌卻遲遲沒有說話,她斟酌著,過了許久才慢慢道:“你通知館陶公主,把那個故事講給她聽,故事嘛,總是會傳給該聽見的人的。”
那個故事……
“狸貓換太子?”趙婉畫將這個名字說出來,可是卻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陳阿嬌一笑:“不過情節得改改,這裡沒有太子,宮外的孩子倒是極為合適的。”
趙婉畫心中發冷,“可是這件事讓衛子夫知道,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這樣她可以繼續肆無忌憚地假孕,受多了旁的女人的羨慕,那孩子她大約是捨不得自己流產掉的,如果衛青遇到了什麼事情,她生下一個兒子來,那才是真的穩固了地位的。”
向來便有母憑子貴的說法,以衛子夫如今的地位,只要有一個兒子在手裡,封后便真的指日可待了。
趙婉畫睜著大眼睛,凝眉思索了片刻,“萬一她真的……”
“放心好了,我敢走這步棋,自然有收拾的辦法的。”
陳阿嬌讓趙婉畫放心,宮裡頭的那些棋子,最開始是無意落下的,後來卻成為了此刻最關鍵的那些。
她開始感嘆自己的幸運,不過也知道,沒有能夠運用把握這些棋子的能力,什麼也做不成。
正說話的時候,主父偃站在了簾子外面,陳阿嬌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婉畫去吧,主父偃你也坐下,洛陽那邊的事情佈置好了嗎?”
“那邊已經有幾位大商人願意與我們合作,共透過組建這個銀錢票號的網路,匯通天下,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主父偃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開始自己斷言這事情辦不成,這個時候卻有些不明白了,似乎什麼事情放到陳阿嬌身上,便有了可能。
“你一定是在奇怪事情怎麼可能這麼順利,不過我只能告訴你,事情能夠這麼順利不是我的功勞,是因為桑弘羊,這還真是個聰明的人物,你以後能夠與他共事,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陳阿嬌忽然這麼說道,這話卻讓主父偃怔住了。
“夫人這是……”
“你不是一直想要踏足仕途,可是苦無門路嗎?”陳阿嬌眼神古怪地這麼一瞧,卻帶了幾分促狹的諷刺意味,畢竟主父偃自己找了幾次門路,結果處處碰壁。
不可否認他是個人才,可是運氣總是很差。
她總覺得,這傢伙要是再繼續碰壁下去,也許是下一個屈原杜甫,懷才不遇什麼的,最是虐心了。
主父偃嘆了口氣:“昨日我還在自薦呢,不過我發現——陛下似乎對張湯很信任,我看那張湯分明是有問題的,跟淮南王郡主劉陵勾勾搭搭不清不楚,陛下竟然還敢讓他辦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說了,你真以為事情那麼簡單麼?我跟你,都被表象騙了。”不過一提起劉陵,陳阿嬌這滿心的可都是恨意,不管怎麼說,都不想放過這樣的女人。
她不喜歡劉陵,說她是漂亮女人嫉妒漂亮女人也好,還是因為這女人滿心陰毒的算計也好,或者說——是因為自己的孩子也好,陳阿嬌總歸是要使手段報復的。
主父偃昨天回去也想了很久,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幾分,不管劉徹他們那裡施行推恩令是不是計策,在明知道張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