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孫大海。
“大嫂,大哥回了。”
大嫂忙將孩子丟給秋娘去看孫大海,孫大海哆嗦著脫下身上的蓑衣,咬著牙齒一抹頭上的雪水罵咧道:“這鬼天氣!”
“上午走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這樣,兩孩子可好?”大嫂一邊遞給他幹帕子一邊追問,孫大海點頭:“好著了,你娘說二十八讓小弟把他們送回來,這幾天隨他們去吧,咱也偷懶幾天,呵呵。”
“恩,你候著,天色不早,我去燒晚飯得了,秋娘啊,麻煩你看一下孩子。”
“好,大嫂忙吧。”
見大嫂要走,孫大海忙說:“等會,你娘跟我說了個事,不曉得行不行。”
“啥事?”大嫂好奇道。
孫大海皺眉說:“你傢什麼親戚沒了娘,只有一個爹活著,家裡沒得田地,窮得飯都沒得吃,你娘好似想幫忙,想讓那個小姑娘來咱們家做下人,正好幫你照看孩子,做粗活也行,一月給點米糧養活他爹就可。”
大嫂一聽就知道是哪家親戚,聞言道:“那個遠房小表妹的確可憐,來我們家做下人?可是……這事你還問我?我可管不著,你問公婆去。”大嫂說罷扭頭就去廚房,心裡卻是讚許的,畢竟那表妹可憐,而且一個月只要給點米糧就有人幫忙幹活,這價錢划算。
孫大海雖是長子,然家裡還有兩老,聞言也就點點頭,回頭去問爹孃。
晚上李氏和孫鐵錘回來,孫大海便在飯桌上將此事說了,李氏聽罷既沒反對也沒讚許,還沒吭聲,孫鐵錘已經哼道:“人家父女倆孤苦無依著實可憐,如果是親戚該幫襯就幫襯,買回來做丫鬟算啥事?咱們家也是窮人一個,還買丫鬟做何派頭?”此話一出無人敢反駁,李氏本還在考慮,聽罷心裡惱火,暗道買個丫鬟算什麼派頭!這老頭子就是固執,真可惡。
“不急,開年再說,吃飯吃飯。”李氏微微笑道。
秋娘見她那模樣就明白李氏不反對買丫鬟,遲早她老人家是要如願的。
過年,本是一家團圓的時節,此時的京城卻聚滿來自五湖四海的學子們,客棧里人滿為患。
京城的冬天同樣寒風連綿,雨雪不斷,阻了不少公子哥往返青樓的路。孫璟瑜裹著厚厚的大棉襖,靠坐在床榻上擺弄小巧的香囊,藍色底料,五彩繽紛的比翼鳥活靈活現,馥郁芳香撲鼻,孫璟瑜愛不釋手。香囊中沒有盛花瓣,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光潔鵝卵石,石頭上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攝人心魂,正是秋娘題的一首詞:
思思切切;倦眼看桃眠杏軟;胭瘦脂素。
端地柴門頻扣響,聲聲兀兀。
喜盈檀心,轉眼只見、青園空蕩,頹恨秋風無賴。
隻影望歸雁;意遲遲。
安安懇懇,祈君定金蟬折桂,披錦掛緞。
垂簾隔千里;念君素衫,擋得冷風又酒紅。
閒愁鎖事君勿念,心定聖賢。
來年春盛昭天下,百步繁華景,依舊夢故里良人、盡訴殷殷花月。
每每看到這小小的石頭上小小的字,孫璟瑜便不由得莞爾失笑,倒不是取笑秋娘的學識淺薄,而是笑她心口不一,明明嘴巴上討好的話一句也不說的,卻沒想心裡這般掛念自己。孫璟瑜心口滿滿的溫暖氣息縈繞,把玩了好半天,外頭有人喚吃飯時才將石頭小心翼翼裝好,整好衣裳下樓。
這幾日天寒,幾位同鄉都乖乖的留在客棧各自用功,吃飯時才聚在一起熱鬧下。
孫璟瑜走到老位置和同鄉們坐下,飯菜還未吃幾口,客棧忽而喧鬧起來。好奇扭頭看向門口,卻見客棧老闆及掌櫃小二等人皆恭敬的立在門口迎接何方大人物。
只聽老闆道:“劉大人,小人給您安頓好了。”
“恩,帶路。”劉大人年月四十出頭,身型健壯,留著一把大鬍子,孫璟瑜心中琢磨,這劉大人不曉得是哪位劉大人。
“此乃吏部左侍郎劉學富大人,京城果然能人輩出,這麼家小客棧竟能見到如此大人物……”
孫璟瑜低頭扒飯,劉學富倒是聽過,朝廷正三品大員,京城這地,果真是遍地人才。
孫璟瑜正感嘆,坐對面的黃解元卻忽然起來,隨一旁的小廝不曉得嘀嘀咕咕商討些什麼,不一會便匆匆道:“各位慢吃,我有事先去了。”說罷腳底生煙般蹭蹭上樓去,孫璟瑜還沒作何想,一旁的同窗便小聲嘟囔道:“跑那麼快有何用,堂堂三品大員無人引見,豈是他想見就能見?哼。”
孫璟瑜頓悟,扭頭看了眼黃解元消失的地方,嘆口氣